展昭正要迈步,未想地上居然冒出一双手抓住了他的双腿!展昭一惊,想不到杜总管竟没有被砖石完全砸昏,趁着烟气缭绕的掩护,垂死挣扎着趴伏在地上匍匐前进,趁展昭一个没留神抓住他的腿,露出狰狞的怪笑,将剩余的铁链缠上展昭的双腿。对上展昭震惊的眼神,杜总管神态诡异地吐出一句恶毒的话。
“展大人,姓邓的不来,你就代替他陪葬吧!”
展昭眼里闪过一丝看不透的心绪,轻轻叹息一声,手握巨阙剑尖朝下,侧腕乍抖就要刺出。
“做梦!”
光看着杜总管得意洋洋那副小人的样子,就已经让人拳头发痒。正当展昭准备出手之际,白玉堂忽然出声。“扑”一声,杜总管的背上血花骤起,一把剑深深扎进他的背,随后一个人影拖走展昭退出几步,正是白玉堂!
扎杜总管的那把剑就是白玉堂的佩剑。
几个人身后的一间房此时被烧尽,燃焰的废墟轰然倒塌,火头顿时往上窜出丈把的高度。
杜总管眼瞳放大,脸上带着一种不甘瞑目的怨念。他往前一扑,嘴唇颤抖着竭力想要讲话,
唇齿间含含糊糊断断续续。
展昭看了一眼杜总管,又叹了口气,转而关照白玉堂。“白兄,麻烦你把孩子赶紧送出去。孩子太小,这个地方太危险。”他边说边开始动手去除缠于腿上的铁链,若是不把铁链卸掉,自己根本无法走路。
白玉堂点头,“我把孩子送出去,再回来找你。”
“不行!”展昭断然摇头,“你也走,这儿马上就要倒塌,不能再呆。”
“开甚么玩笑,要走一起走。”白玉堂看一眼杜总管咬咬牙,“这个人是个疯子,绝不能信他受伤甚重,说不定还没死透,又像方才那般耍花样。”白玉堂“噗”地拔出插在杜总管背上的剑用力斩展昭足上的铁链,眼角一飘,却看见展昭一把握住自己砍下来的剑。他顿然大惊失色,“这是做甚么?”
“白玉堂你给我走!”展昭提高音色猛地朝白玉堂喝了一句,眼里闪着极度难以忍耐的怒气。白玉堂自打认识展昭以来,他饶是再生气也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否则展某就与你割袍断义。从此恩怨两清,老死不相往!”
火烧得更大了。
白玉堂怔了怔,面对展昭如此的态度他居然完全克制住了往日肆意激烈的脾性。嘴唇动了动,有很多话想说却没有说出口。再不把孩子送出去就真的出不去了,他一言不发抱紧孩子掠过重重火焰,落在了侍郎府门口。
“孩子,我的孩子。”白玉堂甫一出门,就把孩子交到邓侍郎夫妇的手里,他身上有好几处灼伤,但他却把孩子护得好好的。”
“白少侠,展护卫呢?”包大人早已赶到了侍郎府门口,却无奈被大火阻挡在门外。邓侍郎哄了哄孩子,或许是觉得心有愧疚,唤来大夫替白玉堂治伤。
白玉堂脑袋“嗡”了一下,有种沉重的紧迫感箍上心头。他感到身体很冷,那股不吉的预感愈加飘浮不断。他又重重咳嗽两声,几乎又一口气都换不过来,总觉得周身围绕着凌厉而阴森的气氛,好似满腹怨气的孤魂在呼号。
虽然甚么都看不见。
他摆手拒绝了大夫救治的举动,面色晦暗不定地对包大人道:“草民会救出展昭。”
包大人一摇头,“白少侠,里面实在危险重重,你绝不能再回去。”可白玉堂默然了一下,对包大人微微施礼,便义无反顾地返身一步踏回了烈焰之中。
包大人阻止不及,心里重重一沉。
他根本是在送死!这是在场所有人唯一的想法。
展昭在后院总算将铁链砍断,他呼吸急促额上见汗。地上的瓦砾全部被烧得红里透亮,别说跨过去,就是稍微碰上一下也要被烧熟了。然而他竟然在废墟之间、烈火之中看到一个人,展昭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他走了为何还要回来?
“猫儿,五爷回来陪你了。”那人极力挂起嘻嘻的笑意,从火里走到火外,他头发没着火,但衣衫的下面却被火烧着了两个地方。
“白兄……”展昭望着面前步步进逼的火焰,眼里动容,然后蓦然惊醒过来便冲过去替人拍灭身上的火点,“你不该回来的。”
“五爷命好的找到条路,火起得还不大。好心来找你这只臭猫,想不到你居然还不领情!”白玉堂挑了挑眉,鼻子一哼,表现得好似无事人那般。
瞅着到处起火的断骸,他一摊手。
“不过这回是真出不去了。”
展昭蓦然苦笑道:“你本来可以走的,却偏要回来送死……”
通红的烈焰映在白玉堂的眼瞳里,他瞥了展昭一眼,弯起嘴角。
“白爷乐意帮你承担,两个人总比一个人来得好,不是么?”不知为何他就是不在乎后面会是怎么样的结局,他就是愿意留下来陪他,所有的理由都理所当然,所有的变故即使赌上了性命,那也是两个人的命!
“傻瓜……”
展昭口中低低地吐出两个字,摇着头又苦笑了一下,转过头去,怆然退了两步。唇边的苦笑化成了无声的寂寞,好像就连口中也有了涩然的味道。他有太多的心事想说,却无从去说,满腔的思绪缠绕绞合着凄恻和悲哀,一起充进了心底最深的地方。
白玉堂,我只要你好好的,你为甚么就是不懂呢?
似乎有个东西飘过了一下,像个人影,又不像人影,从展昭眼前一晃而过,展昭有点疑惑地眨了眨眼,未等他弄清是否是自己烟花,天空陡然一声轰鸣!闪电乍起!刹那之间,有三五个雷,分别轰然打在起火的侍郎府内以及府门外的树上,然后爆然声响,门外几处树木起了火。
等在门口的人惊骇地纷纷走避。
陪同包大人等在门外的公孙策脸色大变,对包大人道:“大人,天有异象,怕是要出大事。”
包大人看着天色,还没有发话,一种恍若腐朽坟墓和阴曹地府深处传来的鬼泣声远远地从天地之交处传来,响彻整个天空,众人为之悚极失色。
即使他们甚么都看不见,却都听见了那种恐怖的鬼哭狼嚎。
“天哪!有鬼……有鬼……”门口的开封府衙役、侍郎府的丫鬟侍从、甚至是邓侍郎夫妇都惶惶不安,抱头鼠窜。包大人面色沉凝,振臂向慌乱的人们大呼。“大家不要慌,纵使天有异象也应与我等无关。”那些人闻听包大人之言俱是震惊,甚至带着点“惧意”。
邓侍郎咽了咽口水,询问包大人。“那……依包大人之意,该如何打算?”
包大人看向邓侍郎道:“依本府之意,我等无论如何要想尽法子继续救火。人命关天,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本府也要救出展护卫与白少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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