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籟(未弃坑未淡圈暂时回不来版)

年中回归

总发现自己文盲,但仍要竭尽所能,故而那些漂泊的脑洞笃定属于我爱的cp——他们都是真的,必定是真的!!

从前慢 - 洪尘

【昭萍】 灯光(现代架空)

纪念9475周年,送给我爱的昭萍

 @采绿聆青音 

从前的日色变得慢,车,马,邮件都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这是水寄萍读木心的《从前慢》里,最喜欢的一句话。当她无意里想起这个的时候,尚坐在办公室里翻看李东的作业。这天正逢周末黄昏将近之际,已又下过一场雨了,气温较之上午都更添一丝说不出的沁凉。好在房间里有空调,吹风口出来的股股热风由上下摆动的门片随机生发,飘过的暖意足以抵御住外在萋萋寒风里来的刺骨之感。

 

 

 

 

水寄萍的指尖拂过一张双格纸,反手拿起桌上的茶杯,将里头的红茶细细轻啜一口。照说以她的体质来言此刻的钟点再喝茶类饮料,多半便会造成晚间的失眠症状,为此平日里她向来十分的小心,可兴许是所见作业里提及的唐诗,令她不由隔着千年岁月遥想纷纷,便忽然觉得心境变得与昨日都格外不同。通常会联想到爱情诗的人很难不去牵扯关乎爱情的思想和话题,但水寄萍却并没有因而想入非非,她只是感到这一天令自己舒服,心里兀自还是一泓清水,波澜不惊。于是,纵然晚些里会有的失眠情境亦不在她思虑之中。反正明天她放假,故而若当真有幸能够稍稍欣赏到长夜里的美感,好像也是挺不错的选择。

 

 

 

 

她又翻过一首诗的同时,不经意抬头往墙上张望,这一天的日历上有两个字:立冬。这般的诗意之名教她忍不住笑将起来,于是也像是一种突如其来的召唤,在听见了远处琴房袅袅的回音以后,一抹乍喜的念头绕她的心盘旋着,挥之不去。很快便想起了从前中学里那个有着同样名字的班花,想起对方清美的气质,可能还仿佛又让她有了别的一点曾自认早已忘却的回忆,甚至其他的甚么异想。水寄萍也不知自己该不该继续去揣度难以明喻的心绪,她只是发觉立冬了,每一个心灵都需要寻找另外的温暖之处。

 

 

 

 

水寄萍工作所在的这间宠物诊所的招牌随着苍穹之中片片闲云间透出来的微光逐渐流逝,悄无声息地疏落在暮色深处,几乎看不太清了。可窗外人家的灯盏尚是裹着淡淡的光晕,覆含水寄萍心底渴求的暖意,在这个年轻女子私下想来,有灯火的地方才算完整的家。只是这样的温暖还需别人的怀抱才能真正组成,人选可以为爱人,也可以作亲人,即便吃饭时仅仅多出来一双筷子,也无论如何都比唯独只有她和阿东两个人在,要来得热闹太多。但这毕竟只是一个她默然独坐时辗转出的意外想法,作为一个姐姐,她必须要尽一切努力给弟弟最好的照顾。到此,水寄萍又笑了笑,自认坐在温暖房间里,她还是免不了会被外面的冷冻住了一点平时的洒脱,于是又饮下一口茶,将对此还残存在自己脑海里的念头作一了断。

 

 

 

 

 

“阿东,在我给你的家庭联系本签字之前,你先将今天作业里这首李白的诗词做一做解释好不好?”水寄萍一面放下手里原本要动的笔,一面头一偏向门口的男孩身影说话,“不是明天还要堂上测试么?”

 

 

 

 

 

“好啊姐姐,不过你等我把这台相机研究一下再问。”李东立刻接道:“我说,关于功课的事你就尽管放心吧!我心里有数的,不但明天的堂测能过,就算是跳级也甚么问题。”

 

 

 

“跳级?”乍听这新鲜词,水寄萍如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一转念便又忍禁不住地问:“是不是上回你们老师提的那个……原来我一直以为老师只是说说而已。”

 

 

 

 

“对,其实我也这么觉得——”李东话说到一半,拿着颇重的相机蹦蹦跳跳从门口回到水寄萍身边,举起桌上一个新口味的袋装曲奇饼干朝人一示意。“可事实还挺意想不到的呢!”他贴脸凑近包装上的配料表去观察,却是很快拆开封口,将饼干拿出径直塞到嘴里,吧唧几下后不自主感叹一句。“这种嘎嘣脆的粒粒豆口味果然很特别。”但见他由此眉目舒延,一面扬声讨好地要将所爱递给水寄萍。“姐姐你也尝尝吧?”

 

 

 

 

“不要了。”水寄萍指了指水台,又指了指李东。不由微微一笑摇摇头。“你啊,又没洗手。”

 

 

 

 

哎呀一声,李东这才赫然发觉,不禁脸一红。“我再也不敢了。”

 

 

 

 

水寄萍摇头苦笑,拉过小孩的手到水台旁摁了两下洗手液,搓揉着那手心指尖上已经泛起油光的饼干屑,一面叹息、一面冲洗,然后兀自温柔地说了一句极其符合她脾性的话:“这下干净了。”

 

 

 

 

“哦——”李东撒娇般蹭了蹭水寄萍的肩膀。“姐姐,我下回一定讲卫生。”

 

 

 

 

水寄萍闻听此言不置可否,淡笑看李东拭干水渍又迫不及待拿相机去门前的路灯下摆弄,扬声道:“你看天都快黑了,这样暗的光线能搞清楚相机么?”

 

 

 

 

“我正是想试试夜视功能呢!”李东心下的兴奋之色浮溢嗓间,转脸冲水寄萍笑眯眯道:“这可是阿坤叔叔好容易替我……”此话语未完,李东猛可住口,觑眼又朝水寄萍一望抢忙道:“不不,不是的,姐姐你放心,我没有让阿坤叔叔替我买!”他瞥眼再瞧了瞧对方,但见人冷不丁眨眼好似使出个眼色来,忙不迭腾空一只手摆了摆手。“这相机的花费是我自己拿小发明家竞赛和数学考试的奖金,外加之前你给的压岁钱一起凑的。”

 

 

 

 

“我知道啊!”水寄萍笑着点点头,抬手想要止住李东继续解释,可李东一慌来了,哪里还去顾及?赶紧迸出一句继续说:“我只是让阿坤叔叔帮我参考参考,毕竟他在摄影方面也是一个专家了。”

 

 

 

“我知道,何况你阿坤叔叔人也不错。”水寄萍了然地轻应着,自将桌上的纸张簿本叠好收拾,却见李东当即以沉吟的目光凝视她,但把他目不转睛的模样尽收,水寄萍尚未开口便听李东说:“其实他对姐姐也很好。”在他说到“好”这个字的时候,宛似陡然被头顶那一方招牌的其中一角戳中了腮帮子那样,登时透出些许分不清是不解或是说不出口的神色。

 

 

 

 

水寄萍对此兀自如前不吭一声。“那姐姐你喜不……”李东念叨着话又略一扯嘴角话锋一转,先皱了会子眉,接着才忽地由嘴眼掀出一丝不以为意的神情。“我看还是算了,人好是人好,他不适合姐姐的。”说罢,他犹如借着这样的话语说服自己,却也更像是已被事实说服似的提脚一踩灯下之影,没过多久逐渐展眉而笑。“姐姐,明天我们顺道去看电影好么,那片子我盼了好久了。”

 

 

 

 

“好,一言为定。”水寄萍随口从喉咙里进出声,她久望着几步开外的李东那外套后脖低拉着的领口里的一截毛衣高领,难得直伶伶将目光注于这位弟弟身上,忽而左眼、忽而右眼,好半天才瞥眼瞧了瞧墙板上那些个满是数字的日历,然后拿起笔在当天的日期上画了一个圈。她不知自己做这般动作的意义何在,这一天业已即将过去,而有些时间在一瞬覆没以后便再不会有回转的机会。这很现实,何况她原就相当正视现实亦安于现状,但如李东几句再没有说完的话,有的人出现于生活里,实质却是无法真正交会融合,有的人或许从前往后都很难有幸再遇,可偏偏总也悄然趁虚而入,纵然在她沉睡的片刻间也可打造一个又一个充满无言意象的梦境。水寄萍只在几秒很短暂的刹那里分了心,眼光于阒暗无光的角落错觉些许以后,她便甚么也不去想,一迳去将晚上值夜的被褥作好整理,意欲给李东一个较为舒适的安睡场所。这孩子无论多么懂事,毕竟岁数放在那,依旧小孩儿天性,明天可以出去玩的这个情势使他以少有的任性想法请求不独自回家睡觉。好在诊所里留下的一批动物性子大抵乖顺,不易受惊,水寄萍但凡想到这些,一面手指轻抚被面上的褶皱一面朝门口睇了一眼,露出一丝恍若舒气的表情,同时认真地感慨起时机尚好。

 

 

 

 

 

李东这厢正对门口墙板上每到此时总然是一个样儿的装饰线条钻研镜头,他看的很是专注便是连一个由外入内的陌生人走来也不曾觑眼另瞧,直至被一件土黄绒毛的物事没头没脑地挡在前面盖去大半视野,这才终于回过神来径直望去,不想那突如其来的障碍物竟是一只大橘猫赤条条的肥臀,它劈头喵叫似是不耐地挣扎不已,更瞪着双爆栗子一般大的眼珠儿朝天张露,以致将其怀抱的年轻男子极尽温言相抚也无济于事。一直到李东一双经常指画着墙板间比例方位的手紧紧握着胖橘那一根粗大躁动的尾巴,在这个时刻冲男子笑道:“哥哥是带猫猫来看医生的吧?”

 

 

 

 

 

橘猫死命要往地上窜,男子退身将它那硕大沉甸的身躯护在胸前,拼力掰住肥臀不让猫身掉落下来,这好容易才没给出了茬子。纵然他本身气力不小,现下不免也已自发了一身汗。李东当是颇为同情对方的,然而但看橘猫像极了闹性的娃娃,他竟然不禁吃吃地悄笑起来。这样一来,门前的骚动俨然会引起水寄萍的注意,她在笑声中来到两人一猫近前,就这么由路灯的黄色烁光中向抱猫的男子瞄扫一眼,心头倏地浮涌出一股奇特而微妙之意,跟着屏息静言,仿佛生怕发出些许声响,惊动了当下的安然。

 

 

 

 

直到男子的面容因飘来的一片阴云全然隐没于夜暗之中,却是随之由眼里直愣愣露出一抹惊诧万状的目光,便在这一刹那间浑似忽有所意地脱口而出一个“萍”字,他大抵是想叫萍萍吧?四下里莫测难当的气氛连李东一个小毛孩子也要且惊且疑。难不成这位哥哥和姐姐认识?他正想着,水寄萍将不知何时显得红白交加的嘴唇咧了咧,轻轻道了一声:“昭哥。”立即比了个请进的手势。然后待说完后面一句“小心台阶”的话,她鞋跟轻蹑倒退了两步返身进屋,一切只是一弹指顷间事,在人不备之时,她随手抹去眼角那似有隐闪的珠光。

 

 

 

男子接着水寄萍的一说微一颔首,兀自将掌心覆搭在胖橘的后背,他张目只看到水寄萍窈窕的身形微微一颤似有心事重重的模样,不觉思忖起来。水寄萍前脚刚往房间里去,顶在各人顶心的老天紧跟在后出了花样,雨撒开疯彷彿一束束发光的箭矢一般从屋顶、门口处喷涌而来,李东显然没料到会突然出现这种情况,顺势又把照相机往外套里一塞,脚下却几乎教被瞬息浇湿打滑的地面戏弄得几乎快要站不稳,幸亏一根食指还叉在胖橘的尾巴上,支住了倾倒的身势。

 

 

 

 

他再定睛一看,原来是身旁那位男子的手指尖儿已经朝他后背触来,将他好好扶住。“还好么?我们快进去吧!”男子轻轻笑起来,宛若领着心爱的小弟弟一般带他一脚跨过门槛。虽然被雨水灌个精准,但李东到底没有混天糊涂遍地痴,立刻反应过来,当下头一个感觉是:这位哥哥笑得跟姐姐一样温柔呢!而且人也好心,很难让人不喜欢啊!

 

 

 

 

待给橘猫诊断完毕已然是这一天的十点多,李东熬不住便去睡了。水寄萍和被她称为“昭哥”的男子——展昭一起应付暴躁的胖橘,无奈大猫儿压低身子使劲折腾,诊所里好些时间没有动静的动物病床险些要咿哑作响起来。水寄萍这几月来还不曾见过有猫这等模样,展昭亦是快被说话磨干了口涎,连嗓子也要作哑了。

 

 

 

 

老实说他本身的精神已是疲惫,疲惫到水寄萍一眼便看出他的辛苦,不觉心里一疼劝他先自行去诊疗室外的沙发上小憩一番再说。当然展昭也的确需要休息了,在他摁住猫腿的时候,感到脑袋里仿佛有人拿了一根杵子在里头翻之搅之、这是严重缺乏睡眠的症状。“可是……我不放心啊!”展昭摇摇头,但看水寄萍从脖子根往上泛起整片的潮红也难免很吃力,他便意欲再挺上一挺,并不想就此撒手不管。不想水寄萍却是分神轻笑地说下去:“相信我,我是专业大夫。”然后当即站在医学的立场将展昭“撵”出了门去。

 

 

 

 

躺在床上的胖橘不久后接受了些许镇定药物的控制,终于静下来得以被作出病因诊断。那些所谓的治疗中的“吵闹”像气泡一样消失了,水寄萍摘下塑胶手套和口罩,亮出葱白粉嫩的手指头把它小心翼翼地放入暖箱,垂垂头朝与暖箱相连的支架望了望,操作熟练地弄好挂瓶和输液管,这才眨巴眨巴眼皮轻吁一口气,稍稍坐了一分钟便从椅垫里撑身站起,又虾腰拾掇着靠在墙角的笤帚和簸箕,一帚一帚地扫拂着先前因为骚乱摔碎的一地碎玻璃碴和其他杂物。

 

 

 

展昭因着职业的缘故向来浅睡惊醒,耳边但听一阵零碎儿的沙沙声传来,便陡然睁目环视声来所在一过,。他即由一张靠近右侧位置,下置滚轮的矮几移向另一扇教随风拂动的窗帘给掩去半边门户的木门。那里面便是手术诊疗室了,通过微微洞开的门缝,向他扑面迎来的是水寄萍忙碌的身影。展昭以极佳的视力尽揽内里的动静,忽然产生了一种时光穿梭的错觉,仿佛心头扑涌来的况味,仿若还是过去的校园才会有过的安宁,甚至他鼻尖下也似乎闻到一股特殊而久违的味道,稍微一琢磨很快就可找到答案了——小时候所使用过的,潮透了之后蒸出盐渍酸梅香气的油印资料纸。

 

 

 

 

或许,那也是当时萍萍放在他嘴里的一种橄榄的滋味。

 

 

 

 

“需不需要我帮忙?”展昭起身来在门前,就着仅有的空间询问着。按他的性格而言,未曾得到他人允许,绝不会无端地贸然做出一些举动。“没事了,估摸这时候它该是睡着了。”水寄萍闻声而望,显得相当从容,随即不疾不徐朝展昭摇了摇头,放下笤帚和簸箕,意思自然是“不用再扫了”。

 

 

 

 

展昭当下缓缓瞄了两眼情形,然后点点头表示了解,其后内容无须赘述。他眼前的水寄萍随意拢好碎发,凝起她那一双秋水双眸,柔软清切地说道:“昭哥,放心吧!已经没甚么大碍了,等麻醉剂的药效过去,如果明天中午前没有出现术后感染,你就可以带它回家了。”

 

 

 

 

“好。”展昭说,“萍萍,谢谢你。”

 

 

 

 

水寄萍倒也从不意外展昭的客气,或者说是温柔的感激,淡笑道:“都是我应该做的。”她向暖箱方向打量了少许,忽有所觉,又问展昭:“这只猫叫甚么名字。”

 

 

“小不点。”展昭回答,他看水寄萍蓦地里稍露出眼又弯,眉略耸的喜俏神情,问道:“是不是觉得这个名字很好笑?”

 

 

 

“没有。”水寄萍慢慢摇头。“谁说胖猫就不能叫小不点了?!”

评论(3)
热度(564)
  1. 共1人收藏了此音乐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風籟(未弃坑未淡圈暂时回不来版)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