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籟(未弃坑未淡圈暂时回不来版)

年中回归

总发现自己文盲,但仍要竭尽所能,故而那些漂泊的脑洞笃定属于我爱的cp——他们都是真的,必定是真的!!

【鼠猫】人偶(二十八)

(二十八)激战

涂在手心里的止血药很快止住了出血,沁凉的药膏沁入皮肤的感觉凉的透彻,有种难以言喻的揉碎感。“毒我可以受,人我可以去杀,但有句话我也要告诉您。”


展昭沉默了几分钟,深吸一口气突然开口,音色既平静又清冷。“等事情过去以后,不管我是生是死,你我之间从此一刀两断。爱也好,恨也罢,我替我亲生父母该还的都已经还了。” 


展博仲微微一震,双目之中隐约露出极度的错愕之色,面对展昭,他心头第一次有了别样的触动。展昭的眼里此刻很奇特,像一只平静的猫,突然被毒蛇咬了一口那样的眼神——分明是意料之中的平静,但看者却感到心里充斥着了意料之外的恐惧,还有心虚。 


不过展昭完全不在乎展博仲的心思,他眼里的神采一迳不动,甚至面对cur ore被人逐渐注入他的体内时,依然如此,他在想些甚么没有一个人知道。针孔的位置尚还在疼痛之时,他已经回到了家里


cur ore对人的伤害就像古人常常用来以绝后患的鹤顶红,嗫心食肉,不死不休。然而展昭却从墙后的一个隐秘的暗门放着的冰柜里取出一支装满淡黄色液体的针剂——cur ore的解毒剂。


展博仲是个手段阴险心狠毒辣的魔鬼,而应付魔鬼最好的方法就是先下手为强。展昭虽不清楚他从哪里得到了这种毒*药,但凭借从此事里嗅到的危险气息,自己心里微一盘算,谨慎之下便毫不犹豫地进行药物分析的研究,并尝试着制作解毒针剂。 


只是这些来自亚马逊原始部落的毒性植物,尚未被外界完全认识,在世界上目前为止公开的植物列表之中,科学界对它们的介绍也是甚少,所以使得展昭的研究遇到的困难不小,加上时间有限,做出来的解毒剂基本就只是个半成品而已。


或许再多几天,他便能真的做出完整的解药,只是而今时不他与。


不过,此时此刻半成品的解毒剂却是他全部的希望,他必须先以此遏制体内毒性的蔓延,暂时保住自己的性命。


倚着沙发坐下来,闭上了会儿眼睛又睁开。展昭把头依在扶手边缘,眼睛转到摆在阳台上的花盆上。不知从哪里来的蝴蝶正绕着花朵飞舞,他望着蝴蝶瞧了一会儿,然后眼力极好得连花粉上的露珠都瞧见了。 


外面的阳光很好,让他不由想起了白玉堂,于是轻轻叹了口气。


希望一切都可以顺利。 


希望他可以看到白玉堂安全的样子,至于其他的,他无暇去想。


夜幕很快降临。 


在此之前,白玉堂在自家临近游泳池的那栋房子的六七十坪大小的二层室内动了点手脚。一瓶一瓶油腻腻的东西被他一点一点地洒在房间里,窝在角落里的宾奇将眼前的一切尽收眼底,诡异的猫眼一闪,又低下头去舔面前碗里的鲜奶油。


最近几天它的情绪不好,白玉堂对此的评价是离家的猫咪很烦躁,因为完全不希望离开熟悉的环境,好在还有奶油可以哄住它。 


屋外一片明月照进房间洒满一地之时,它还在伸着猫舌头想把一碗的奶油都扫到肚子里。屋宅里“嗤嗤”一声,远远地一连串低幽的低频声如导体引电的速度传了过来——有人入侵。然而宾奇的耳朵不过稍稍一动,便依旧低头,心无旁骛。 


与宾奇所在之处间隔一个天花板的楼下,有一个人的眼睛即使隐在黑暗里也散发着安静的光芒。估算时间差不多了,他慢慢打量着周围的情形。就算没有人事先通知他,就算他闭着眼睛也猜度得到,现在这里方圆之处都被警察围得犹如铁桶一样。但杀手却是从来不会畏惧警察的存在。


杀手最基本的素质就是在事情开始之前,让眼前的一切都进行得有条不紊,不让杀戮露出任何一点显现的痕迹。不过白玉堂和卢方他们早就不会坐以待毙,他想。


虽然潜进的杀手目前分成了两组,一边藏匿,一边前后包抄夹击。耳边仿佛万籁俱寂,唯一简单又可行、能够解释眼前这种平静局面的道理,那就是狙*击*枪。 


不过到时候,无论如何,一触即发下动静就会闹得很大,也许警察就会发起行动,双方就会火拼。那么自己又该做些甚么才能让白玉堂平安无事?因为他是最大的目标。


那双明利的眼眸一眨也不眨,留心着周围的动静,心思却有一大半在白玉堂身上。


 “展先生,你如果是聪明人,一定不会轻举妄动。”有人冷冷地在他耳边很轻很轻地说话,“当然,你本来就是聪明人。” 


发光的眼睛终于动了下,眼睛的主人——展昭淡淡牵了一下嘴角。“你不觉得现在还来和我谈条件是件很可笑的事吗?我还有被谈判的资本?”他的语调也很非常轻。 


“既然你这么清楚,我就不说废话了,只要你不怕死。”那人冷笑,往楼上潜入,展昭心思一转,移步跟在他身后。


就在脚步堪堪踩在二层之时,迎着月光的露台上“碰”的一声巨响,落地窗的钢化玻璃乍然爆裂,碎成成百上千个小珠子瞬间在地板上滚动。好几个人脸上蒙着面罩的黑衣人从露台进入房间,他们身上都因为月光而一闪一闪,那些夜行衣的材质应该是特殊的面料,紧紧贴在身上便于行动。 


当玻璃爆裂的刹那,展昭一惊,手指无意间抚到墙上的开关,头顶上的水晶吊灯霍然点亮。眼睛因灯光照射本能地一眯,电光火石间,他眼角余光瞥见靠右手边的另一隔间的门旁露出一对熟悉的眼神。 


对方把门一推,几乎同一时刻有个燃起火的打火机被他扔出来,火光影影绰绰地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飞向黑衣人群。地板上“呼”的一声一亮,一片火海,那群黑衣人陡然大骇,“地上有油!”


原来白玉堂下午撒着的油腻东西,就是一些相当普通但燃点特好的油。 这些偷袭进来的家伙都不可避免地引火上身,即使身为专业杀手的素质也帮不了他们。


因为恐惧是人的本能,他们不断跳着,拍着,惊呼和怪叫之声不绝于耳,身上紧贴的衣服燃烧起来,比甚么都令人恐惧。展昭站在紧贴着墙边的地方,火还没有燃烧到他的这里。白玉堂在把杀手们“点燃”之后,伸手要将展昭拉进旁边的房间避火。 


就在展昭的注意力从窗外移到白玉堂身上的时候,身后突然发出“啪”的一声闷响,他蓦然地转过身去并且一把扣住发出声音的那个杀手的手腕。


那只手刚才正要快速地伸向白玉堂,展昭一瞥之间就看到那支手上握着一根类似钻头的长条物体,那绝不是一般杀手惯用的武器。 这名杀手就是从另一边包抄过来的另一组杀手的其中一员!之前的那一枪也可以说是声东击西,乘机制造机会进行杀人!


在如此混乱的情况下,即使再观察入微,也可能会对一些出其不意的行动来不及防备。


那名杀手显然对展昭会出手阻拦感到很是惊讶,第一下出手被截,他立刻向前踢出一脚,脚上一块平扁的奇特的三角状东西就如离弦之箭那般对着白玉堂射去。 那东西不是金属,现出灰白的颜色,实在非常古怪,显然不会是甚么好东西。


展昭微微蹙眉,一只手仍然紧紧扣住对方那握着钻头的手,眼角往旁边一瞟,还有一只手就抓起一个花瓶往那东西掷了过去,那块三角撞上花瓶,竟然如闪光弹一样陡然爆炸燃烧起来,一下子浓烟弥漫了整间房间。 


外面的街上因为被警察清空封堵,加上方才那枪的惊扰,已经半点人影都不见。之前被火烧着的杀手们害怕地,争先恐后地被迫从露台往楼下的游泳池里跳。他们之前没有看出危险,这是他们身为专业杀手所犯下的致命缺陷,但如今计较成败得失已经毫无意义,得先灭了身上的火,否则就会被严重烧伤。 


那些个杀手纷纷在差不多二十来公分的清水里滚来滚去,溅起的水花有些落在他们口中,让舌头有些发苦发麻,这些绝不是游泳池水的味道。


但杀手们却无暇顾及,只顾翻滚。然而突然之间有人感觉到脚步有甚么东西在滑来滑去,低头一看,是鱼!一条一条约莫两个成人手掌大小,一身红而亮丽的外表,然而鱼嘴一张,上下颚布满了如剃刀般紧紧相连的锋利牙齿。


不想白玉堂竟是在游泳池水里倒入了硫酸铜,将水质变成了酸性。众人一看俱是脸色大变,那些红色的鱼原来竟是一群水虎鱼,大概是因为饿得发慌,一条条狰狞地张大鱼嘴就要扑向杀手们。 


楼上有火,水下有鱼!


 “啊——”黑衣人骇然惊叫,一个个“扑通扑通”跃出水面撒腿尽力往外跑,只希望逃离恶梦,别无所求!他们在此之前大概从来也没有跑得这样快过,奈何彼此身上都有被火烧伤的伤口,而水虎鱼只要闻到鲜血的味道,就会紧追不舍直到把血肉啃食成白骨!


这一点常识,他们还是有的,因此逃命俨然是第一要务。 


着火的楼房被警察发现后拨打了火警,消防车的声音远远地传来。杀手们才从白家的别墅里逃命出来就被守在外面的警察逮个正着。


就算外面的警察不知道里面的状况,就看这些人三五成群地跑出来就是可疑。于是这帮杀手全部被警察抓住,至于是先去医院还是先去警察局,这是警察要考虑的,和旁人无关。 


火警到达后发现别墅里的火不再燃烧,有个五十来岁的老妇人也不知道从哪里走出来说火已经灭了,警察虽然惊讶却不奇怪,房子里装有特质的喷水装置和吸烟器。


说话的老妇人是白玉堂家的管家李太太,因为担心其人身危险,李太太马上被警察带离现场。


警局特勤组已然在白家的各幢楼上上下下搜查是否有遗漏的杀手痕迹。 被杀手袭击的房间里一片湿答答的狼藉,在展昭对付另外一个杀手的时候,有一个黑衣人拿着枪从房间的角落出来,正是此前和展昭在黑暗里说话的那个。


“白玉堂,像你这样的人,绝对是活不长久的。我一定会杀了你!” 


白玉堂眼角略略一斜,瞟到一样东西,嘴边嗤然一笑道:“费甚么话,要杀就快点杀,否则待会警察来了,你喊救命都来不及!” 


“你就不要垂死挣扎了,我喊救命?”黑衣人冷冷地嘲笑,“我看该喊救命的是你,该害怕的也是你!” 


白玉堂慢慢地退了一步,眼光不动声色地再瞥一眼,他看的是宾奇那只装奶油的猫食碗。 心下早就打定了一个念头,嘴上却还挂着嘲讽。“五爷讨厌被人威胁,你以为手里拿着枪就很了不起吗?” 


黑衣人用枪指着他,还是冷笑着一字一顿:“白玉堂,你不用激我。我不会听你任何话,以免你诡计多端坏事,我现在立刻就一枪打死你!” 


就在这个时候,白玉堂抬脚将茶几朝人踢了过去。杀手怔愣地一个翻身躲开茶几,然而眼前一花,装着大半碗黏糊糊奶油的猫食碗扣在他的脑袋上,瞬间眼前一片模糊,甚么都看不见了。他吃惊之余气得要命,迅速一抹脸,“白玉堂你这个混蛋,居然连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也使得出来,可见你气数已尽,活不了了!” 


“白痴就是白痴!”白玉堂根本不管对方嘴里骂骂咧咧,满脸不屑地用眼白看人。 


黑衣人本来说到“打死你”三个字时就要扣枪,被这么一打搅,脑子着实迟钝了一会儿。但作为专业杀手,他的反应好歹也不算太慢。抹了一把脸,手指往下就真的扣动了手*枪的扳机!


但就在他要瞄准发射的时候,突然“喵呜”一声,有一只东西体重一压,扑到了他的头上,两只后爪踩住人的脸,两只前爪死命地连着面罩一起,左右开弓地挠黑衣人! 


结果,“砰砰砰砰”一连四响,那枪的四发子弹打得又狠又准,然而枪口偏离了白玉堂的位置全部打中了吊在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支持水晶吊灯的金属链子断裂。水晶灯目测为三十公分左右,由房间天花板掉落地板。那只又挠又踩杀手的东西及时跳开,破碎的人工水晶与扭曲断裂的金属乘此散落一地并且还“哐当”一下砸在黑衣人头上。


原本好看的施华洛世奇水晶,变成了利器,割得黑衣人满脸鲜血,砸得整个人栽倒在地上,眼前全是打转着的闪闪发亮的感觉,满天都是小星星。 


白玉堂眼见这一幕差点笑死,先头对杀手“施虐”的东西正是展昭的爱猫——宾奇。


他本来是想拿那只装了奶油的猫食碗扰乱杀手的视线以后,再采取别的行动,然而不想被他藏起来的宾奇不悦自己心爱的食物被这么糟蹋了,等不到白玉堂出手,它就把平时的优雅全丢到了一边,将这几天离开展昭而集聚的火气全发泄在了杀手的脸上,为白玉堂解决展博仲手下这名得力杀手出了一把大力。


宾奇看见黑衣人头上的奶油与鲜血混合在一起,非常地不满,“喵呜——”它歪着头瞪白玉堂,好像还在翻白眼。白玉堂朝它耸耸肩,脚上一踢那把枪接在手里,然后又踢了一下杀手。


杀手纵然眼里闪着恶狠狠的凶光,可已然有气无力地瘫倒。宾奇瞪了白玉堂好几眼见他对自己完全没有表示,就转头去走近几步看那个杀手,以一双诡异而闪亮的猫眼看着他。那距离是如此之近,近得令常人毛骨悚然。 


杀手此刻完全是一副虎落平阳被猫欺的模样,白玉堂用枪指着黑衣人的额头,他不经意地往后多挪了一步,却不想踩上了一个东西,那是杀手在摔倒以后从怀里掉出的一支特质的弩*弓,正好卡在一个斜角。


上面有一根牵制的绳子做机关,一般人都不清楚。此人毕竟是专业的杀手,他不到彻底倒下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在白玉堂看不清的散落满水晶碎片的死角。黑衣杀手的一只手慢慢往前抓住了那根绳子,白玉堂站的地方是个射击很好的角度,只要他拉动绳子,弩*弓上的一根又细又长的黑色长针就会往白玉堂的肩头射去。


作为一个专业杀手,他要做的就是一心一意要破坏他的计划,无论疯狂还是清醒他都会毫不犹豫地杀掉自己的狙*击目标!


 “白玉堂让开!”一只手挡在杀手的暗针和白玉堂的肩头之间,也许杀手的眼睛在那一刻不计后果,只是凝视,只是瞄准。


下一秒那支弩*弓上的针就风驰电掣地射出,几乎一针刺入这只手,弩*弓的力量不容小觑,黑针几乎扎进那只手一半有余的长度。 


“猫儿,你在干甚么?”白玉堂见推开他,代他承受那针之人,竟是起初一刹那没有反应过来,而是震惊错愕,待他回过神便恼恨地几乎要开枪射杀那名杀手。


 “不要这样!”展昭用手拼命阻止白玉堂。杀手也是惊愕万分,叫了一句:“小心你身上的毒……”话没说完,就被展昭一脚踢昏。 


 “猫儿,你——”白玉堂心中骇然,一瞬不瞬地看着那只手,黑针插人之后甚至没有流一点血,看起来一点也不严重的样子,然而他却知道事实一定不止如此。


“笨蛋,谁要你帮我挡的?!” 


那根针上有奇怪的腥味,展昭一闻就知道上面抹了毒,他已经可以感受到那针孔传来的是冰冷的感觉。


但他至此竟还能露出一抹淡笑,安慰白玉堂:“不过被刺了一下而已。”在白玉堂要帮他把针拔下来的时候,他又阻止白玉堂碰那根针,“你这有没有红酒,赶快拿给我。”想了一下又关照了一句,“还有,记得把枪上的指纹擦干净!快去!” 


“你……”白玉堂狠狠地咬了咬唇,微微怔仲了之间,一刹忽然想到了一些甚么。他转身就去楼下的酒柜找展昭要的酒,然后跑上楼交给他。 


用衣服包裹着针头,将之拔出后接过白玉堂递来的大半瓶红酒,展昭拔掉瓶口的木塞,用里面的红酒冲洗伤口。如果他没猜错,那根黑针上沾着的应该是印度的一种蛇毒,用红酒可以尽可能破坏蛇毒的蛋白,清除残留的毒素…… 


递了红酒,白玉堂看了展昭一眼转手就找电话。“喂,四哥吗?他打电话给蒋平,“限你最短的时间内帮我一个最好的药剂专家过来。”


蒋平闻言在那边一头雾水,“甚么意思?你出甚么事?我现在就在你家门口,马上上来。”


 “不要上来了,快帮我找医生或者药剂专家!”白玉堂的心几乎快从胸口跳了出来,“不是我出事,是展昭!”然后不管蒋平诧异的口吻,他说完就立刻挂了电话。


白玉堂很清楚,他的最后一句足以令蒋平神经紧张,他绝对会找个医生或者专家过来的。 


展昭看伤口清洗地差不多了才放下酒瓶。这时有人过来,猛然地从背后抱住他。那双臂之间,是温暖的躯体,还有急促的心跳。展昭全身一震,失措地微微侧头看向抱住他的白玉堂。


白玉堂深吸一口气,在那呼吸之间,展昭听见了一种哽咽的声音……一种近乎哽咽的喘息。


 “你到底中了甚么毒?”白玉堂哑声道。


“我……”展昭怔愣之余,脸上仿佛被刹那间涂抹上了白垩。但他依然微微眨了一下眼,慢慢扯出个无所谓的淡笑。“其实就是……那根针的确有毒,不过我已经做了急救,等医生过来就没事了。”


 “除了这个,你没有别的要说吗?到现在还这么自以为是!”白玉堂低声道。这一句之中的那个“自以为是”的评价并无讽刺之意,他的语调很认真,也很悲凉。


环在展昭腰间的一条手臂收紧,将人紧锁在胸怀内,宛若欲要融合进自己的身体,化为骨肉里的一部分,永远分拆不开。白玉堂还有一只手却是握住展昭没有受伤的那个手掌,放在嘴边霍然重重地咬了一口。“告诉我,疼不疼?”


展昭嗓音蓦然发紧,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竟是一时吐不出半个字来。白玉堂又问他:“我咬你,疼不疼?”


 “疼……”展昭的叹息轻微得近乎于无,抱住他的白玉堂令他感到心头发颤,发颤得全然不敢去想如果说“不疼”,白玉堂将会是如何反应。


 “你疼,我更疼!”白玉堂一句话道出了他心底全部的情意,如同突然一下子破解了咒语一样,深沉得像是战栗。“事到如今,你还不愿意承认对我的感情吗?” 


展昭又是浑身一震,沉默了一会儿,不觉咬了咬下唇。因为干裂的缘故,鲜血慢慢顺着嘴角流下来,看起来怵目惊心。他最终勉强动了一下嘴唇,“我承认了……”他闭起眼睛,想忍耐这一句话,但终还是说出了口:“我以前不敢面对,是因为我觉得我给不了你想要的,我们的人生不一样,你知道吗?不一样就会有分歧,所以……宁愿让你走。” 


白玉堂伏在展昭肩头,沉浸在极端震撼中的他,鼻尖一片紧致的酸涩,甚至有晶体快要从眼里冲出闸门。这样的感觉一半是为自己,一半是为展昭,为展昭的不敢,为展昭的压抑和良苦用心。


“猫儿,我知道你在害怕。”白玉堂慢慢说,低吟的调子似担心带给展昭一分一毫的刺激。“我曾经问你,如果你爱一个人远比那个人爱你更多,你会怎么取舍?你回答我——不会让那个人知道。你以为不让那个人知道,你就安全了,所以你放我走,自己——逃开了。” 


“对,我害怕。”展昭睁开眼睛,微微苦笑道:“你的存在就像阳光一样,你对我的好美好得不应该发生在我身上。我害怕有一天你会发现我不该得到它,决定收回去,然后又离开……这样的事从前就不断发生过……于是我便觉得如果我主动让你先走,我就不会沉溺,我的损失也仅限于一个轻微的缺口,即使缝不起来,我本身还是可以安全无虞……”


 “傻瓜,你以为自己是一潭死水,就做了一件自以为正确的事……”白玉堂的语气无法克制的流露出疼痛。“依循自己的答案而做的结果,却忽略了一项很重要的细节——你对我的好,明明比我给你的更多。你一开始就知道我在骗你,可你仍然愿意对我交付真心,你一直都在乎我,我不是瞎子也不是傻子,我都看得到,感觉得到。”


他凝视着展昭的发线,语音越发温柔深情得如悬而坚韧的蛛丝。“猫儿,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我会保护你的心,永远不离不弃,让你一辈子都快乐,别离开我!” 


从前从来没有一个人对展昭说过这样的话,离开的那些人永远只是让展昭伤心。他们责怪展昭不肯留下他们,说他只要开口说挽留的话,谁都会为他留下的,但是他从来不说。殊不知展昭从不喜欢勉强,不喜欢“要求”别人为他做甚么事,在不断循环的伤害中,他已经不知该怎么去留下一个人,于是更多伤心的梦,就像关在象骨里的感觉。


因为彼此没有寻找到足够为彼此留下的理由,而更加碎裂。


面对如此的白玉堂,展昭第一次口怯,无法言语。他不知道他希望开口说些甚么。 “无论你回不回答,我都不会让你离开我。”白玉堂不管展昭的没反应,自顾自说下去。“你把你妈的项链交给我保管,我本来一直不明白为甚么。可现在我明白了,你要做你觉得正确的事,可你又不知道你会遇到甚么境况,能不能全身而退,所以只能留给我这样的想念。”


他低声地说。“就好像你把你的猫给我,选择自己孓然一身一样……”


用手指摩挲着刚才自己咬在展昭手背上的齿印,白玉堂叙述的口吻心平气缓。“你怎么能做这样的傻事呢?我可以帮你保管项链,可以帮你照顾猫,就连你的生父我同样可以当作自己的生父那样去照顾,但他们都不是你,他们替代不了你的位置,你明白吗?” 


展昭心里百转千回,白玉堂说的他何尝能不明白呢?一声淡淡的叹息从口中溢出,展昭脸上掠过一抹淡淡的苦笑。“白玉堂,你知道吗?如果没有你,我其实并不在意能不能活下去,我太累了……保护实验里的幸存者,对付和防备养父是我这二十多年来活着的唯一目标,我不知道做完了这些,我还能再做甚么?” 


展昭的话陡然让白玉堂心里充斥着恐惧,激荡、心痛交织成一团,“你告诉我,你到底中了甚么毒?除了那根黑针以外一定还有别的对不对?”


转过人的肩头,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那双最寂寞的眼睛,白玉堂脸色扭曲着。“否则你不会在那个杀手说出‘毒’字之后就踢昏他,快告诉我!”他揪着展昭的肩,用力摇晃了一下。“你怎么可以那样想,如果没有我,你难道以为,你做完了所有的事情,就可以轻易地离开?你就不再有牵挂不再有遗憾?”


 “我,你听我说……”展昭反手握住白玉堂的手臂,却被人带进怀里。


“你说,快告诉我真相。”白玉堂的呼吸有些急促。“不管你多累,我会一直一直陪着你,我陪你休息,我可以帮你做任何事,但我不能不知道真相。” 


展昭嘴边露出一点淡笑,眼睛里映着白玉堂的影子。“可能有些事我想得不够周全,但我并不是一个偏执而极端的人。”他探手轻轻拍抚白玉堂的后背。


“毒你不要担心,针上的毒我已经做过处理,至于其他的毒……”轻声低语迟疑了一会儿,感到有点疲倦的感觉涌了上来。“我已经用过了解毒剂,虽然解药还不完整,可能会有些说不好的后果,不过都是能解决的。”


 “谁给你下的毒?”白玉堂握着展昭的手,忽然咬着牙问道:“是展博仲做的对不对?”


 “他本来就从没信过我。”展昭轻嘲地笑了一下。“他让我杀你,但是我怎么可能会做。”


 “但他给你下*毒,你就心甘情愿接受吗?连反抗都没有?”白玉堂突然充满怒火地反问一句。


 “他用你威胁我,我没有办法。”展昭有些失神,淡淡一笑。“你是我的软肋……”他的声音越说越低,有点神志飘忽。 


“这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到比你更笨的笨蛋了。”白玉堂的怒火瞬间被展昭的话打散,他深吸一口气又问:“猫儿,你刚才说的不好的后果是甚么?” 


但这一次展昭没有回答。


 “猫儿?”白玉堂被展昭的样子弄的心慌意乱,“你别吓我,你现在到底哪儿感觉不好?”


 “啊?”展昭模糊的神志被白玉堂的声音惊扰一下,努力焦距逐渐迷茫的视野。“我还好。” 


白玉堂放在展昭身上的手指颤抖,“那该死的毒到底该怎么解?”还有医生!该死的医生居然还不来!


“四哥,我要的医生属乌龟的吗?怎么还不来?”他抓着手机就对另一头的蒋平吼着,惊恐担忧的情绪到了极点。 


“医生马上就来了!我已经给全国最好的急救科医生和一个国外经验丰富的药剂专家打了电话,快到了,快到了!”蒋平也被白玉堂的口气吓得半死,他真的一刻都没有耽误,接到电话就联系人,就算以最快的速度过来,路上多少还是会花费一些时间,不过应该差不多要到了。


 “没事的……”展昭微合眼睑半扶着白玉堂的手臂,“cur ore全部的药物分析资料我放在我房间衣柜后面的暗门里,和资料放在一起的冰柜里还有一支半成品的解毒剂可以帮我支撑几天。” 


“我知道了……医生很快就到。”白玉堂在他耳边低低地道。


 展昭轻嗯了一声表示回应,仍不忘嘱咐。“如果我后面出现很奇怪的表现……只要解了毒,这些都消失的,不要担心。”到后来,他在昏迷前的最后一刻,问了白玉堂一句话,“白玉堂……无论发生甚么事,你都会陪我的,对吗……” 


“无论发生甚么事,我都陪你。”白玉堂握紧他的手,再次轻声道,“不过等你醒了,不许你再连名带姓这么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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