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籟(未弃坑未淡圈暂时回不来版)

年中回归

总发现自己文盲,但仍要竭尽所能,故而那些漂泊的脑洞笃定属于我爱的cp——他们都是真的,必定是真的!!

【鼠猫】思远人

(二十五)妖变

阡苡住进开封府,住的房间就在展昭那间的隔壁。本来她撒娇着要和展昭一起睡,但展昭说‘古人七岁不同席’,而阡苡都已十岁多,以后慢慢要长成大姑娘,所以必须得自己住。展昭虽然看似温和,但决定了甚么,便如尘埃落定不再有寰转的余地。阡苡私底下吐了吐舌头,心觉她这个爹挺顽固,却也只好妥协。但安分了没不久,她又对房间里的床榻提出了非议,而且这一回她觉得自己的理由很是充分。

 

“爹爹,床上的褥子是素色的,阡苡不喜欢。”她嘟着嘴扯住展昭的衣袖,下意识地将心性化作不懂得忧愁又很单纯。“阡苡是女孩子,睡素色的褥子不合适,要带花样的才行。”

 

展昭闻言一怔,阡苡这样说的意思,是要他给她换带花的褥子么? “阡苡,褥子素色的和带花样的有甚么根本上区别么?”展昭凝视着她的那双漂亮又闪闪发光的眼睛有些不太理解,床上铺着的褥子不就是用来睡觉么?难不成对她来说,带花样的褥子会比素色的褥子睡起来更舒服?

 

阡苡的眼神变了变,“区别就是带花样的比素色的好看……”她眼里铺满无辜,低着头搅动手指。“阡苡不想睡素色的褥子,素色好丑好丑。”

 

展昭失笑,“哪有你说的那般好丑好丑。”

 

阡苡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就是好丑好丑。”她用毋庸置疑的口吻强调,然后问他。“我们换掉它,行不行?”

 

展昭为难地咳嗽了一声、蹲下身对着她微微眨了眨眼,耐心地解释:“可是开封府里只有这样素色的褥子。”

 

“没有好看的褥子阡苡会睡不好觉。”阡苡闻言露出一副很苦恼的模样,“睡不好就会心情不好。师越大人说,做人要吃好睡好才会身子骨好,然后再加上心情好,这样才会长命百岁。”她跟着眨眨眼睛,气嘟嘟地噘嘴。

 

“没有带花样的褥子,我就和爹睡在一起,不要一个人睡了。”

 

展昭有些哭笑不得,师越真的会说那样的话?他从未看不透阡苡,但就此时刻,他却竟然无法窥探到阡苡似是而非的心思,她为何会如此表现得像一个执拗又甚么都不懂的娃娃呢?或许阡苡是真的依赖他,不过需要用童言童语来说话,的确考验人的定力。展昭忽然莫名地感到有点烦恼,假若换了是白玉堂,想必会有很多理由解释得天花乱坠。

 

展昭沉吟片刻,决定放弃和阡苡再纠缠着褥子的花样,这是个没完没了的话题。抿唇轻笑,揉了揉阡苡的头发,展昭单刀直入地道:“既然阡苡喜欢带花样的褥子,爹就找人给你做一床。”反正开封府里有会做针线的绣娘,再扯块花布让绣娘照样做一床便是。

 

“真的么?”闻听此言,阡苡脸上顿时排遣了愁云,惊喜地弯起粉嘟嘟的嘴唇,像再次求证似的看着展昭,两眼放光。展昭马上点了点头,见阡苡心情好转,他长长地吁出一口气。谁想他刚以为放下了心里的那块石头,却听得阡苡开口道:“爹爹替我做。”

 

于是展昭当下着实呆了一呆,“阡苡要我来做?”他匪夷所思地睁大眼睛,简直不敢去相信自己的耳力。

 

“是啊,”阡苡笑得更加烂漫,“只要爹爹做,阡苡会很开心的。”

 

“可是……”

 

展昭才说了两个字,“爹爹,可是甚么?”阡苡立刻露出似乎很委屈的表情。

 

“……没事”

 

展昭微挑眉头,叹口气。能让她开心当然好,但展昭却为难起来。面对阡苡挖空心思的请求,他觉得头很痛,第一回生出一种不知所措,想要逃避的心情。只这么看着她,就莫名地感到沮丧和无限的无言以对。接下来该怎么办?他既非女子,又非裁缝,活了二十多年从未做过任何针线活,完全不知道要怎么把一块布做成锦被或者床褥。

 

从前不觉得小孩子有多么难搞,现在多了一个女儿之后,他终于明白了自己的想当然是多么错误。他估量着拒绝阡苡以后的几分胜算,却又拿不定该说些甚么才妥当。展昭暗暗转投目光看着房梁,要是真的不答应她,以后是否每日都要看小姑娘泫然欲泣仿佛被遗弃的小狗似的可怜眼神?要这样,那日子可怎么过?

 

握着阡苡的手,展昭低声道:“阡苡很想要一床我帮你做的褥子?”

 

“很想很想。”阡苡看着他认真地说,“爹爹,就这一次好不好?”

 

阡苡一点都不无理取闹的态度让展昭心软了,他莞尔地又叹口气,“好。”应下了平生第一次做的一个荒唐的决定。

 

阡苡眉开眼笑地露出可爱的虎牙。“爹爹好好哦!”她抱住展昭轻轻地吻了他脸上一下,赞美道:“爹最好了。”

 

感觉到脸上孩子柔软的吻,展昭笑了笑,带着一贯的温和轻拍阡苡的脑袋。“明儿爹想法子替你做一床漂亮的褥子,今天晚上你先乖乖睡觉,将就一下好不好?”

 

“阡苡今天就想要。”阡苡闻言,难过地扁扁嘴,可看了展昭一眼,她还是很乖地慢慢点头道:“阡苡听爹爹的……”她自言自语又补了一句:“阡苡等明天。”她再度贴过去勾住展昭,眼睛对眼睛,鼻子对鼻子地看着他,“要抱抱。”

 

“阡苡真乖,爹抱抱。”展昭凝视着她很可爱的表情,心头奇异的感觉更加强烈,口吻中甚至不知不觉地,很自然地带有几许长辈对小辈赞许,把人抱入怀里。“阡苡是个很乖的好孩子。”他柔声道,又微微紧了紧怀里的阡苡,唇边忍不住露出了宠溺的微笑。阡苡得到夸奖似乎显得很是意,闭着眼睛在展昭怀里磨蹭了几下。

 

这日戌时之后,阡苡顶着一张苦瓜脸回房睡觉。展昭担心她睡不踏实,面上不动声色一直候着,等到她房中烛火暗了以后又过了差不多半个时辰,起身悄悄进屋查看。替人掖好被踢掉一半的被子,看到阡苡虽然睡熟,可一张小嘴依旧不肯放松地噘着,一副很是委屈的模样,展昭就不住觉得好笑。

 

月影过隙,忽然而已。

 

“老板娘,请问这块布料要如何做成一床被褥?”在一家布庄里,展昭带着阡苡挑好了她喜欢的碎花布料,将银子递到老板娘面前时顺口问了句。老板娘自然认识展昭,像他这样有着纤尘不染的风度气质,又终日埋头公务的官爷,竟会有一日问起做被褥这样的琐事,真是太奇怪了。老板娘着实怔愣了一下。

 

“展大人这是要给这孩子做的?”诧异地看着他,老板娘满脸好生奇怪。这位展大人何时竟有了孩子,没听说他成过亲呀!

 

展昭忍不住微笑,“对,她喜欢这样的花色。”其实他大可以去问开封府的绣娘,这样更方便。但他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详细询问做被褥的法子,却不要绣娘动手的用意。展昭这个人极好面子,开封府人多嘴杂的,大家在同一个地方抬头不见低头见,传扬开去委实尴尬,还不如问外头的人。即便要有甚么耳语,看在银子和他的身份上,想来也不敢多有怠慢。

 

“展大人看起来真年轻,想不到孩子居然都这么大了。”老板娘难以置信盯着可爱的阡苡看了两眼唠唠叨叨,“怎么不看见令夫人出来?这事该她妇道人家打理才妥当。”她一边说,一边继续把布料比划来比划去,“展大人要不要回去和你家夫人说说,若她不会,老婆子倒是可以教她。”

 

展昭不禁睁大眼睛看她,一件简单的事怎么搞得那么麻烦,做被子前难道还得他去找个“娘子”出来不成?

 

“这是展某收养的孩子。”展昭简单解释,“展某没有夫人,莫非被褥便做不成了?”他淡看老板娘一眼似笑非笑道:“还是老板娘不愿意告知展某?”

 

“没有,没有,展大人莫误会,老婆子可不是这个意思。”老板娘讪笑着摆手,心里暗自嘀咕,原来不是亲生的呀,难怪怎么看怎么长得不像。

 

老板娘说了一通如何把布料变成被褥的法子,展昭听了七七八八却是不得而解。勉强记了个大概,道了谢,他在街上转了两圈,买了一包针线,直接打道回开封府。

 

申时三刻

 

日头西斜,窗外光线略显昏暗。

 

展昭对着针线发了老半天的呆,才执针穿上了线。以他的眼力,穿针引线自然算不得是一件为难的事,只不过,一个人在做一件平生从来没有想过要做的、走了上一步不知下一步,还极其容易惹出笑话的事情之前,总是特别犹豫。要是被白玉堂看到,也不知要目瞪口呆三天还是笑疯三天才能回过神来。

 

仔细回想了布庄老板娘的教授,展昭接着又不禁想起前面买针的经历。他也搞不清针与针有甚么区别,反正看起来长得差不多。他指着其中一种针,卖针线的姑娘看着他露出不可思议的惊异表情,好在有阡苡提醒他才知道,原来自己要买的居然是绣花针和绣花线……真是乱了套了。

 

展昭一手扶着额角,还是望着自己手里的针发怔,没有刺下一针,他也不知道是否还要继续下去。

 

衣袖被人轻扯,展昭转头看向身边的阡苡,心里突然一跳,是错眼的关系么?为何他竟觉得烛火之下,她的颜貌显得邪魅诡异——眼色变成银白,尤其是眼眸的形状呈现出与之前迥然不同的变化——眼角微陷,眼尾则渐渐狭长上挑。展昭的心跳声开始慢慢敲击着耳鼓,那是一种……非常古怪的感觉。与展昭敏锐的感觉相反,阡苡并不自觉自己的变化,只是不转睛的用那双奇异的眸子望着他。

 

“爹爹不会用针线么?阡苡教你。”阡苡双手托着脸认真地说。她一边说一边踮着脚要去够展昭手里的针线,展昭面上不着痕迹,手指微抬,用指力捏着针递过去,阡苡笑眯眯递接过专心致志地开始抓针线,她一点都不知道自己的笑容有一种勾魄的妖异。可能是她身高的关系,又站得有点背光,她扎下第一针却手指一颤,展昭听到她低呼,眼疾手快地握住她的手指,却被穿透花布的针尖扎到手指,一滴鲜血自指尖渗出,这个时候,阡苡冷不丁伸出舌头,舔掉了那滴血,然后慢慢抱住展昭。

 

展昭脸上的平静终于被打破,慢慢睁大眼睛。这日是月中满月,烛火之下,衬着她绣着粉色桃花的衣裙,神色着实越发诡谲而美艳,一种完全与她年纪不同的美艳,但美得邪气但无妖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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