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籟(未弃坑未淡圈暂时回不来版)

年中回归

总发现自己文盲,但仍要竭尽所能,故而那些漂泊的脑洞笃定属于我爱的cp——他们都是真的,必定是真的!!

落絮无声尘几度(展昭同人,无cp)

(二)故人叹 

此时,窗纱明透,花厅光线尚好。包大人忙完公务,出书房返回,一身常服入座。府中侍仆上茶,他揭茶盖轻拨几下杯缘,顿时茶雾氤氲,茶香四溢。端于手上的建窑瓷釉茶盏光洁无暇,在穿透雕空玲珑窗棂的薄光下闪闪发光,宛若珠玉。 


说话间,公孙策领白衣女子往后府内院而行,入门往左拐,迎面便是抄手游廊,顺着游廊步入过门屋,正数第二间抱厦其后檐接即为花厅。廊外两株挺健的紫薇树叶茂花繁,垂枝婆娑地稍掩去了右上边的门角,无心点缀,却使得其间门内的气氛意外地捎带了些讳莫如深的感觉。 


公孙策让人在门外等候,先行与包大人细碎数语说明情形,而后再着她进来见礼。白衣女子在门外眼眸低垂,余光飘得内里墙上正中挂着书画,左右条幅对联,以她所站的位置只能大略瞧出上面的字迹。尚来不及细思,忽已闻人召唤,自是抿紧唇立时穿过厅堂两侧摆放对称的湘妃竹的几椅,及至包大人跟前数步之遥下跪。


公孙策正要低声再开口,耳边已听得女音朗朗,“民女柳落絮,咸平县丁睿重之妻,见过包大人。”说着,屈身深深跪拜。 公孙策目里淡淡的惊讶之色稍纵即逝,包大人于坐榻之上低俯柳落絮一眼,不疾不徐。“柳落絮,本府听公孙先生说起,你是为丈夫的命案而来?”


 “回包大人的话,民女夫家的确事急。”但见柳落絮眉间微微袒露愁倦。“但民女亦是遭人诬陷,以致身负命案,咸平县令坚持认定我夫妻二人杀人,民女走投无路只能来到开封府,望包大人青天明月为民女一家做主。”


 案情比公孙策之前的猜度设想更加复杂,使他一瞬有些懵然失语。虽然“浮世本来多聚散”,前些年偶然由展昭处听闻自己那半个师父过世,心里难免怅叹。但人生轨迹早就与其相隔天涯,能做的也不过只有作了篇悼文火化了去,聊表寸心罢了。何曾能料到这个小妹子,命途多舛,失了爹娘斩衰为孤,嫁做人妇又牵上数条命案。怕是世上最倒霉的事一连叫让她碰上了好几件,真不知她一梦阑时,又会作何之想?


 公孙策叹息了片刻人生无常,这厢包大人继续询问案情,尤其是他由公孙策口中得知柳落絮那些不合常理的言语,也甚为费解。问题径直抛出,柳落絮又是蹙眉,“民女夫妇的磨难皆由咸平连起三度命案而来。丁家为书香门第,虽会武,但无论公婆还是丈夫睿重全都是饱读诗书之人。民女嫁入夫家,与睿重一起经营家中的祖传染坊生意,日子一向过得安分守己。但自从那三个命案后,丁家就引来了杀生之祸。只因县里既无武馆,也无镖局,偏偏唯有丁家习武,咸平知县不知何故便一意指认丁家杀人,完全不听睿重的辩解,堂审问还未半日就把他关入牢中。”


 包大人至此面色沉凝,垂眸捻须思索。“柳落絮,倘若……”他眼神突然冷厉了起来,“你以上所言不虚,咸平县令此举自是草菅人命。但要半字为假,这攀诬朝廷命官的罪名你可明白?”


 “但凡,只要民女说了一丝谎话,任凭包大人处置。”对方的话单刀直入的问了出来,柳落絮绝无思索,随口答道:“您铁面无私洞若观火,民女既然来得开封府,自然问心无愧。”她的性子并不激烈,只是不卑不亢,坚持而已。


 包大人若有所思看她,眸子微动之间,竟稍稍有些许柔和之意。 “公孙先生莫非想到了甚么疑点?”公孙策站在包大人身边,一直默不作声,但一切情势全瞧在眼里。听大人这么一开口,他当下晓得此问一语双关,半真半假,半虚半实。而自己答得好与不好,这一句话辨得之下,就大有差别,至于对人,那对错、亲疏之间更是相去甚远。 不管撇不撇开己身心情,他的回答——必须慎独自守,也实事求是。


 “学生素闻咸平县令为官清廉,两袖清风,政绩倒也不错。只是此次认定丁家有犯案动机,捉拿丁睿重的行为,鉴于目下毫无证据,尚不能说他有意还是无意,但要真是半日就断了案子,将人捉拿收监,未免确是操之过急了些,与其以往作风有些相驳之处。”回作一揖,公孙策道:“这些只是学生大胆的粗断猜测,一切还请大人斟酌做主。”


 包大人听罢微微点头,放开捻须的手,覆手衣袂轻拂过膝,端然坐姿始终不变。“柳如絮,本府且再问你,你又为何惹上人命官司?”此一字一句问得威严。


 “便在睿重被收押在监之后,未几,咸平县内沈府老爷就死了。”柳落絮淡然的音调突然有些急促,深吸一口才续了下去。“沈老爷手中有个商号,旗下做了好些个赚钱的营生,他这个人算不得多么慈眉善目,但对于拿出钱财来救济倒并不吝啬,“善人”的口碑乡里乡外无人不知,县令大人更是频频褒奖。”


 包大人霍然皱眉。“莫不是如此之下,咸平县令以为那沈老爷是你为夫家报仇所杀?”


 “不错。”柳落絮默默点头,再度开口已不复方才急躁。“此事引起轩然大波,咸平县令一而再再而三将杀人罪名归到丁家头上。家中公婆二老年迈,民女绝不能像夫婿那般被冤入狱,被逼无奈,思量着唯有上得这开封府来,才能求得一线转机。”


 一路而来倒也顺利。咸平县为开封府管辖地界,距离总府不是很远。但她独身一人上路,一路上倒也会听得人们对她的诸多议论猜测,因为单身女子外出,总会让人不由浮想联翩。种种闲言闲语,说说也就过了,她听着,也只是不以为然。那些人没有恶意,只是好奇,而她本就并非从小养在闺阁里的小姐。 包大人定定看她。“你敢说决计没有杀那沈老爷?”


 “决计没杀!”柳落絮铮然迎住对面的一束目光,径直道:“想来包大人必也了然。”她一字一句的道,虽跪着却颈项背脊挺直卓然,“夫婿睿重被冤杀人,身为妻子即使有杀人之能,常态之下也必追查凶手,为其伸冤,岂会知法犯法杀害其他无辜之人?沈老爷一死,莫非就不会显得我丁家滥杀无辜又做贼心虚,与理有亏么?沈老爷,不是柳落絮所杀。”


她一瞬不瞬地直视包大人的眼睛,“敢问以包大人方才所问民女,‘你敢说绝壁没有杀那沈老爷’之言,难不成不是不肯断言沈老爷一定为民女所杀?” 


 包大人闻言霍然拂袖,冷冷道:“柳落絮,你好大的胆子。在本府面前问话,一个升斗小民口中咄咄,哪有半点规矩可言!这若在公堂之上,本府定着人让你吃一顿板子不可。”


 “大人,这……”公孙策在一旁吓了一跳,心想以小师妹的家教,她断然不应该有这么样回答包大人的口气才是,现下何必要……林林总总,如此这般,他心思急转,要说情的话几乎就到了嘴边。


 包大人似有若无地轻撇公孙一眼,抬手一摆。“先生,稍安……” 未等公孙策再开口,便在此时,柳落絮蓦然叩首。“包大人明鉴,落絮绝不敢有一丝一毫不敬凌驾之意,而是以为包大人身为开封府尹虽是执法如山,却也从来恺悌,是以方才实在是真情实意流露。”


她抬起头来,淡淡地道:”您质问民女案发经过,定然是想要得知当时当日的真实情形,民女若不坦白,岂不是耽搁了包大人的功夫,也白来了开封府。” 她侃侃而谈,一字一句清晰明了,端得依旧是不温不火,不矜不伐。


公孙策本一颗悬在半空,显得焦急的心随着“果然如此”的情绪放了下来。 包大人的眼眸在柳落絮身上流转了一圈,“本府方才问你,‘你敢说决计没有杀那沈老爷’之言,”他缓缓开口。“本府只知那沈老爷之死,柳落絮的确有嫌疑,既不知其为柳落絮所杀,也不知其并非柳落絮所杀。”


“就凭包大人一句‘不知’,民女欣慰。”柳落絮深深一礼,“求开封府和包大人为丁家证明。” 包大人捋须髯,道:“柳落絮,你求开封府为你言证,即是开封府接管此案,孰是孰非由律法裁决。可本府听公孙先生说,你却只要开封府为你丁家清白作证,案情堂判依旧发还咸平县衙。”


他深深看了一眼面前的女子,“官府非属个人,如此做法岂非拿官府之名作为私器,无论如何都是不通。” 柳落絮眉尖若蹙,点点头,“民女明白。” “那本府且问你,何为本不想牵连开封府?”


包大人语气不变续道,“百姓有冤,开封府自该还民公道,无论背后的真相如何,你都不必有任何顾虑。莫非在你心中堂堂开封府,还不若那咸平县衙……”


 “不是的……”柳落絮秀眉紧蹙,陡然摇头置喙进来,低声道:“民女晓得包大人刚正不阿,不惧权贵,您连王爷都敢铡,全天下怕是再也没有比您更不怕事的官人了。只是……请恕直言,那几起命案背后与江湖势力皆有所关联。之所以说了那番话,的确并非柳落絮颟顸糊涂。”


包大人闻言微微一愕,尚未答话,柳落絮已然续言。“自来江湖中事,牵连到与官府作对极不明智,是以能避则避。可若江湖门派一旦缠上了官府,只便是绫罗绸缎被裹了染坊浆水,越缠越是连累了。”


 此言一出,包大人一时捋须沉吟,适时一眼打量公孙策。公孙策连忙点头。“大人,这一点学生以为的确有理。” 包大人不置可否,淡淡道:“不知公孙先生此意可是出于对熟人的信任?”


 公孙策呆了一呆,竟从那话里头听出些戏谑的意味。这位开封府尹外表堪然极似大相国寺里铁面金刚的罗汉,开起玩笑也是非同一般。可他又不能当面说自家大人说笑,那一点心里的无奈浮到微勾的唇角上就真真成了苦笑,“大人海涵,学生实属就事论事。”


 包大人并不回答,只是微垂眼睑又想了一下。“既然案情与江湖有关,只怕是要展护卫多番尽力了。公孙先生,展护卫现下何在?” 


公孙策一笑:“算算时辰,现下大约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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