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籟(未弃坑未淡圈暂时回不来版)

目前三次元重大事件无暇抽身,争取明年能回归

总发现自己文盲,但仍要竭尽所能,故而那些漂泊的脑洞笃定属于我爱的cp——他们都是真的,必定是真的!!

【鼠猫】禄梦记——寤寐知云深




第一章 (一) 


(二)茫茫今日意

只是这宿疾盲症,却令卢大嫂闵秀秀束手。她毕生潜心医术,泰多疑难怪症便是不能手到病除,也能说出个具体症结。即令暂且寻不出治病的路子,虽只得出些粗略门径,但由一斑细细琢磨总可逐渐推度甚余,几乎从未失手。私下端详白玉堂和这个叫萧九的孩子主仆交情甚笃,闵秀秀心想自家五弟最是个眼睛里不容沙子的性子,且又时常贪玩任性,能寻到老实也谈得来的良伴忠仆实属不易,总比先头那个吃里扒外的强多了,自当欣慰,以医者仁心对萧九诚心相待。

 

她当时对那盲症病因苦思冥想,然而用了许多巧妙的法子,竟却始终不能更治萧九的眼盲。在不到十日里,当真已累得心烦无奈。到后来,闵秀秀终于忍不住叹气,对上白玉堂的目光。“小萧子的瞎症,约莫是当年在他娘肚里时,眼睛上就少了点东西没长全乎,落下缺憾。我只是大夫不是神仙,对先天不足可一点辙都没。”她手里忙不迭地将施用过的金针一一收起,略一沉吟。“依我看,你要不再去换一个人伺候吧?”

 

“还是不了,找个可靠的下人不易,新来的未必就会比他好。”结果本也不出白玉堂万料,他不加思索辞了大嫂好意,靠坐椅中,十指相扣于后首,不以为意地盘踞了身旁一扇轩窗,两只脚闲适地高跷到台上。可不多会儿,他陡然间面露揶揄,侧过脸看向大嫂。“怎么大嫂多年学医采药竟不抵事。想来只囫囵记了一肚皮诸如“黄帝内经”、“神农百草经”、“脉经”、“金匮要略方论”或“孙思邈千金方”云云名家医书药典的医理药方,恁地与那些个江湖游方郎中,纸上谈兵盲医摸象的路数,也差无多少。”

 

此一话语调慵懒,大言不惭不绝于口。闵秀秀一怔,杏眼斜睨白玉堂,心下哼哼冷笑,心道这幺弟大约最近日子过得实在惬意滋润,竟是胆肥起来,敢借萧九的盲疾为调笑话柄,对嫂子出言不逊。自己对医术精微审度的非常见识,放眼江湖也是当然不让几许,他却说和江湖郎中甚么盲医摸象的手段一般无异,太过混账至极,实欠教训。只因不满白玉堂言语无礼,尤还被大嫂拿捏在手的金针冷不丁斜刺里飞出,不但既快且准,而且故意就往白玉堂右手合谷穴偏上二寸处重手一针扎下,是以登时鲜血淌流。白玉堂自未防到大嫂突然偷袭,手上刺痛难耐,他不禁全身都跳将起来。

 

“五兄弟,你原来挺机警的,这大白天做甚么黄粱梦?”闵秀秀见人这一跳情形颇是狼狈,兀自不动声色,似笑非笑道:“方才若是有人这般杀手,你已非死即伤,可见平时那些狡黠的伎俩,不过袖底把戏,欠些火候。”

 

白玉堂闻言,当下领悟自己一时忘形漏嘴,一番话开罪自家大嫂被做手脚。他平白挨了一针,却得认栽,还不能丝毫懈怠,疾忙麻利儿对人赔起笑脸。“都道平日里,在众兄弟中,小弟与大嫂最是气味相投。尚且大哥如父、嫂子如母,不敢冒昧。我也是担心大嫂的招牌受损,但不论如何实不该随意胡言的,大嫂就权当我昏了头,可万万莫要放在心上才是。”说着,白玉堂又提起几上的青瓷茶壸斟了一杯茶,送到大嫂面前。“房中无酒,这厢以茶代酒先给您赔不是,请大嫂务必大人大量。”

 

只听闵秀秀清脆的声音扑哧一笑,“是啦,你全为了大嫂,大嫂却错怪你。”她一边左手接杯,一边弯过右手中指,用指节轻轻在白玉堂的额头上敲了一下,“明明自己做得不对,却把错处都推在旁人身上,这么大的人好不害臊!”

 

白玉堂看她在笑,也笑道:“脸面要紧,小弟此刻横竖都得硬着头皮充好汉,这叫做无可奈何。”

 

“脸面?”闵秀秀闻言格格一阵笑,“等你得意忘形吃上苦头,哪还有脸面?”

 

白玉堂愣了愣,伸了伸舌头,扯笑道:“大嫂此话何意?”

 

闵秀秀生来性子爽利,但为人精细。只见她又是微微一笑,随即却叹了口气,神色转而认真起来。“你自负聪明,难道却不懂得意忘形而乐极生悲的道理么?”顿了一顿,她不禁用怜惜的眼神凝视白玉堂,“不过无论怎地,单就你为大嫂的一份心意,大嫂自当也要领你的情。”

 

白玉堂乍闻这句似乎别有深意的话,心下一凛,当下不觉脱口而出。“唉,大嫂所见误会,我实则有苦衷的……”闵秀秀当时悠悠闲闲的坐着,一迳听来一双秀目便即顾盼,淡回了一句,然而答非所问。“五弟,平常你从我这听说过不少药方子,可有一种药材想来你一定不知。”

 

“啊?”白玉堂愣了愣,闵秀秀所说之语却令他一时不知所云。

 

闵秀秀将他的模样尽收眼底,笑了笑续言:“此物不易见到,俗名称之为‘蠹悠儿’。崂山里有一种少之又少的斑点蛛蝥,只得十数月的命,每只蛛蝥临死前,偏总要寻到一株茶树下吐丝,一吐就终夜不止,直至腹净囊空而死。此丝盘桓树底幽荫处不经雨淋日晒,以水泡服,为治消渴阴津亏耗,燥热偏盛之症最佳。”

 

“嫂子到底要说甚么?”白玉堂实在一头雾水。

 

“五弟啊,你当真还不明白么?”闵秀秀摇摇头,“蠹悠儿平素求而不得,若要不求而得须得天降祥瑞,此乃天意。人事却不同,只要人为,便能求而有得,但像你这般耍赖撒娇却还是不成的。”

 

白玉堂自听不得被大嫂说成“耍赖撒娇”,眉头一皱。“小弟不以为自己哪件事做得不妥……”

 

“是么?那为何你还心事重重,拿小萧子想方设法来耍乐子、寻开心呢?然而他并不有趣,你也仍未释怀。”闵秀秀向他细看了几眼,脸上现出沉思之色,却嫣然一笑道:“所以‘解铃还须系铃人’这道理虽说粗浅,却极是有用。”

 

白玉堂听到此,当下脸色一变,终于再也沉不住气了。“……大嫂你怎地胡言乱语?我承认的确有拿萧九那个小孩子逗个玩儿,解解闷,但其他的实在未免荒谬了,哪有甚么人系铃……”他话一出口,便知道不妥,心中蓦然惴惴。不禁放眼一瞧闵秀秀,只见她神情又变,眼皮一翻,哼了一声。“都在脸上写着呢。还口是心非!”

给她适才的眼神这么一扫,白玉堂顿感脸皮、心头无端被捅出了窟窿,既窘也气,憋闷得哪里还忍耐得住。可对大嫂又不便发作,是以,待得再给萧九说解、形容那些他不能看见的景致或是人身、物形、貌衣之时,白玉堂不免适机迁怒,冷笑数声。“别地仗五爷容你几分,便老添乱子出错,要真把五爷惹毛……”

 

哪知,萧九摸着脑袋嘿嘿讪笑,蓦然横里置喙来一句。“五爷先别介生气,您拿对展大人好里的三分来支应小的,小的家里祖坟都已冒出青烟,哪敢再随意种事端,把您拖累。”

 

白玉堂冷不丁听人提起展昭,神色间立时神魂不定,即令素知萧九有些毛包脾气,依旧忍不住当下斥道:“没事提他作甚?”

 

萧九一听之下,觉出白玉堂言辞语意间大为不悦,心下很是忌惮,不由提肩缩脖,放低声音道:“小的没别个意思,只是打个比方……”

 

然而,白玉堂不等他说完,径直举扇朝他脑袋上敲出个响头来。“要你多此一举。作死么?!”看此人双眼无光呆滞的蠢钝模样,他气不打一处,一时之间险些周身血液上涌,暴冲脑门。顾不得计较萧九根本看不见他的神情,一迳端起满腔凶神恶煞的气焰,狠狠瞪人一眼。“回头就让人把你这两张碎嘴皮子全缝合结实。”

 

萧九愕然之下,嗫嚅道:“五爷,小的嘴要缝上了如何吃饭啊?”

 

这一句话方落,白玉堂心火大盛,衣袖一抖,手中折扇再度翻起,其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萧九只呆了一呆,头上便立招二巡痛击。用扇子指着他的鼻子,白玉堂反唇相稽。“吃来吃去就吃成个饭桶,只会些顶撞学舌的手段,还不如不吃!五爷也好省下一笔养闲人刁仆的银子。”

 

萧九闻言不禁暗暗打了个寒噤,心中叫苦不迭,想着这么样翩翩的一位公子也不知禀受爹妈谁的遗传,怎么性子这般反复无常,说翻脸就翻脸,每回凶起来都如此可怕又蛮不讲理,简直趋于极端。却殊不知白玉堂的性格虽然介于冰火徘徊,但并非不会克制。只是其时,他无意提起展昭,一言之差,却实在令对方一颗心焦燥得恍如被熊瞎子挠腾了遍,上面布满千疮百孔,尽皆是患得患失。

 

白玉堂心中很是自恼,暗骂对方蠢货草包,竟哪壶不开偏提哪壶。“展昭”之名于他便似密令咒言,每每落入耳中,那些微妙而于一刹那生成的触发之意,势必引发七情荡漾甚而心潮翻涌,如同膏肓染疾,筑连缘牵,好生难受。

 

天难问,何妨袖手,且做闲人。但并非人人能做到圆融通达,旷达不羁,尤是白玉堂这般的脾性。人心肉做,一乱即乱得一缕一缕,一块一块地被扯碎了,飘散了,杳杳夜光,哪儿能载得动这如此多黯然神伤。

 

然而萧九不过身在局外,又哪知这二人之间过节原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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