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籟(未弃坑未淡圈暂时回不来版)

年中回归

总发现自己文盲,但仍要竭尽所能,故而那些漂泊的脑洞笃定属于我爱的cp——他们都是真的,必定是真的!!

【鼠猫(民国梗)】光阴谭屑 3

第一章    第二章


白夫人既然早年曾或真或假地预言儿子是个大胆之人,那么以白玉堂秉赋性情而言,毫无疑问是他从小因胆而生的率性自成了风格,变为一种反常的执念根源。故而诸多行径单看之下纯属消闲弄趣,叫人旁观解析也并不能轻易看透,但哪里止于仅仅搅扰长辈们一本正经的面具这般乏善可陈。

 

 

对此,展昭难免以为白玉堂之所以能够隔着张脸皮,颇为特立独行得跟别人很不同,并非是家中大人没有将具有悠远历史的教养传授给他,这跟教养无关,他也未必不能将规矩光而大之,只是的确更多了点大自然任意生发的天性。若非这人在娘胎里便已然晓得要反抗将来碾压迫至的生活命运,那兴许就降生到世洗三儿时,令其投胎的神明无形间出过不可名状的差错。

 

 

国人洗三儿虽说很是求实,并不如国外传至的天主教新生洗礼有着花俏的洗涤圣灵的深层隐喻在内。可据说白玉堂在他娘尚怀胎时,就老在宫房里翻天覆地打滚,这样的一个生命体自存在那刻起注定不会以外界主观意志为转移,而是从头至尾、里里外外保持一致,当然,便绝无可能如最初祝愿所言——常保耳目如新的气质了。

 

 

 

如新比不上白玉堂显示胆量的心情来得重要,那倒并非是他一定要逞能显摆,没事瞎耍威风,说来说去大抵只能归属一个道理——在旁的小孩儿还成天价淌着左一串右一串黄绿鼻涕的时候,他早已对事物有了些许心中计较,因此掩藏不住非议,至少在成年学会真正城府之前,他会忍不住将不满与嘲弄说将说来。当展昭认识了白玉堂,当他自己只是个孩子的时候,就不时会生出错觉,白玉堂好似他生命或者说人性里的另一半,始终就站在他的旁边、对面甚至某个触手可及的角落,当某种指引变作光束悄然穿越时空,揭掀去披覆于他心底的那一层昏黄静默之际,他仿若看到白玉堂隐约变作了自己。因此这个人会代替他,充当释放他心底想法的解说人。经事或多或少,亦可大可小,然而能举之例子却是不胜枚举。

 

 

 

拿展昭记得比较清楚的其中一桩来讲,便可牵扯上某位距离他们两家宅院并不算多远的军官。

 

 

 

那年两人十来岁读初中不久,当时有一阵他国来犯滋事的大风波,元首府遣对方赴阵,不想随后似在北方与敌会战焦土不敌而退之后,战地立刻遭之弃守失陷,虽几日后被援军再度收复令当地民众终逃得兵灾,但此人却躲不了君命——被其他互相勾结要他好看的对手塌台,向上头献策让他将功折罪,设法筹措数万公吨棉籽油上缴。较之别的所需燃料,棉籽油一个不好就会被归类到劣质燃油中。设使上面所需之桐油乃是用作船舰的干性涂料,则棉籽油又如何能通过验收人员的检查以便顺利完差呢?此计最刁钻的部分是,一旦这人交出棉籽油用以交运而遭验检退回,无论是台上或幕后者,谁都不会认这笔账的。此人自非颟顸,百般无奈下当知落人暗算,坐困愁城的结果,只道天要亡他身,才让他堕入这万劫不复的修罗场,最后似乎也确是丢职罢权被下放牢狱。

 

 

 

他原本作为这一带军事守备管辖,亦为响当当的人物,平常进出走动,行踪举止、言谈交接无不有一定的影响力,当这一新闻传出登时引发大众哗然。便连展白这二个年纪刚到两位数的孩子少不得也会跟着议论两句。其中内幕民间社会自是少有人知,可白玉堂却能拿由他爷爷那头听来的墙角,告诉展昭何为恶人自有恶人磨。

 

 

 

展昭甚知白玉堂对那人抵触厌恶已久,只因其可算是仗着掌权执事在身的一方坏胚,长相猥琐、生性佻达,竟有玩火怪癖,经常纵火为乐。虽以他看来不过小打小闹,但烧毁街坊左邻右舍的厅堂屋宇却为常事。但凡见那火势突起、烈焰扑腾,此人竟会狂笑连声,俯仰得意。兼之时年又染有阿芙蓉癖,每天非烧上几斗鸦片不能解瘾,在这之后好像对烧火更为热衷,宛若入魔,可谓毒君子泛滥,火霸嚣狂,实与舞台和银幕上草菅人命、贪赃枉法的邪派人物没多大区别。

 

 

 

四下里良善的百姓碍于他的地位背景,明白损毁之冤不可伸,为免事端哪里敢声张。倒是白父见不得邻居们忍气吞声受委屈,总也出手相帮爽利,好在他雅擅经营规划,得以经济上保得富庶的家底,并未有多大耗失。但日子久些,其余人还不会说甚么,越长越大的白玉堂已十分愤慨,倒非他不赞同父亲行善帮人的举动,只是如此不清不楚的糊涂账实无道理。其实他娘白夫人同样震怒,但顾忌夫家安危太平,不得已强压火气,屡屡谅是看穿儿子的心事,径直在他开始横眉立目之际,便以些许粗俗鄙语类似“好鞋不踩臭狗屎”这种话来强硬迫他不可妄自生事。

 

 

 

鉴于老娘余威慑人,白玉堂只能一起闭嘴不作声,之后一旁又干憋了几天,为出一肚子没地去的怨气,只好拽拉展昭到郊外撒疯乱闹。展昭明眼里当然看得出白玉堂玩来玩去也不开心,那嘴朝天撅得足以够挂上只紫竹编就的字纸篓儿了。但他这厢一时黔驴技穷,腹中无墨,竟是不知该如何能安抚人,思来想去憋了好半天终于禁不住,怔然地抽个沉默的缝隙插嘴问他,要如何做才会令他觉得心里好过些。白玉堂不意觑眼盯着对方看了半晌,神色一变,一双玄漆漆的眼眸里射出了晶光猛可道:“要不你让我咬两口出出气,大概就差不多了。”

 

 

 

展昭性格坦易,当时只觉得冲两人的交情,倘若如此简单便可叫人解闷,较诸起来似乎自己也没有多大吃亏啊。他这一念头当日在心里不过稍稍地腾转飞扬,全不欲多想。加之城外朔风野大,仿若吹着吹着,一切更不轻落胸怀,一迳流逝便可忆而不可及了。可以说要不是后来有一天需刻意对此朦胧的记忆辗转刮肠,聊作纪念,展昭老早老早已忘到九霄云外。那时他眨巴眨巴眼听了白玉堂的话,便点点头,忙将衣袖往上捋露出半截其时尚显稚嫩的小臂,凑在人嘴边说道:“喏,你咬吧!”

 

 

兴许白玉堂自己都是随口瞎说八道,反正他没料到展昭竟会这么诚心,见状不觉大为吃惊,马上睁圆了眼看人。“猫儿……就这样么……”

 

 

“甚么就这样?”展昭裸露的那条胳膊浸淫在冷风里,犹自令他寒毛直栗连打好几个喷嚏,不禁感到白玉堂的话表达得含糊不明,可看人的模样,他在不知问与不问之际神情更加不自如了,吸吸鼻子才吞吞吐吐地说道。“……有哪里不对么?”

 

 

总之,展昭愣了两秒钟,话才出口还没想到下一步要怎么做的时候,白玉堂已经欺身过来,“真是的……”他仿佛拿着展昭没办法似的,伸手将之扯近了点到身边,便掏出兜里的手绢过去替他擤了鼻子,又解下先前围在他自己脖子上的一条薄呢围巾往人脖颈上绒绒缠围了圈,然后手下有意无意,径自用了些力打结。结果肋得展昭卡喉咙得又咳嗽起来,朝白玉堂斜睨。“你这是干嘛?”

 

 

“你管干嘛,我就高兴。”白玉堂龇着口白牙对展昭拉扯唇角,他早年长得快,身量显然要比对方大上一号,可是毕竟稚气未脱,无赖起来十足还像个小学生。“见鬼了你笨的!我说甚么就是甚么,干脆把你卖掉算了,反正你也不会知道。”白玉堂说着,当下手心向上,整只半大不大的小掌抬起举在头顶抬得老高,在半道停下并未顺势往展昭身上招呼过来。他就那么扬着掌子指头尽来回活络,展昭从来没见他如此严肃地板着脸冲自己凝盯半晌,可心里第一个念头是猜想事情没那么单纯。果不其然他才放下手臂,便在那须臾间趁机一把将五根手指头直接往人的头发根深处插给满头摸挤成鸟崽窝状。

 

 

 

展昭虽看不到自己顶项上到底何种光景,也还是心中估摸得八九不离十嘟囔道:“这样好难看啊。”他扒拉着发丝话说是这么说了,但又明白白玉堂的心思真实又坦率的,意思是好的,根本没计较这桩,反而一阵“好啦好啦”像是倒过来继续安慰人之后,半是无奈地叹口气,向旁边蹑了一步拿脚上的鞋往地上磨蹭,顺着横乱交错的石头堆打转,转了一圈又一圈。“如果我真的由你自己生气,你也不会高兴的吧?”

 

 

 

他把垂低的脸昂上回身望一眼白玉堂,只见对方弯腰蹲在地上哼了他一声,拿根断枝拨弄着泥地上的长截宛若蚯蚓的物事——也许不是蚯蚓,是一条有指头般粗细、弯成一圈一圈的稻草枯藤蔓的东西。一边捣鼓着,他一边抬起头,冲展昭瞥去一眼,起身用脚踩了几下刚才在玩的,再抬脚尖一撩——往脚边的深沟里撩,那渗了点泥巴的烂草正好被又一阵很强的风吹动,就像是条穿了斑斓装的小蛇一般扭着身子在清清冷冷的平地里跳起圆圈舞来。

 

 

 

白玉堂拍拍手,忽然狡黠的咧嘴,在展昭弄明白人用意之前,已感受到自己的下巴底多了只似微凉又不乏温热的手在轻触着,他蠕抿着唇看过去,对方仍是笑且颇有点主张地说道:“听说那混蛋的家门口现在还有人站岗,要不我们找天去看看热闹吧?!”

 @呆咩什么的最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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