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籟(未弃坑未淡圈暂时回不来版)

年中回归

总发现自己文盲,但仍要竭尽所能,故而那些漂泊的脑洞笃定属于我爱的cp——他们都是真的,必定是真的!!

【鼠猫】思远人(五十二)

(五十二)

此话一出,白玉堂蓦然呆住,他至此像是遭了五雷轰顶,天下一刹那全然颠倒了一样。楚吟曾经是他最好的其中一个朋友。的的确确曾经是,但两人之间的情谊随之一件原本其实与白玉堂毫无干连的事,就彻底断了。


那便是楚吟的未婚妻——玉晓秋之死。


白玉堂的眼里忽然看到那一夜的情景——这个夜,夜风翻卷凛冽,阵阵寒意侵心透骨,玉晓秋英姿飒爽,杀意如那有意无名的大火熊熊燃烧,通天炽烈的红灼之色与生死乱弦肃杀着每一个人的心头。他犹记得有人的尸身经火烫的焦土擦磨了一圈,竟然片片卷卷,犹似鱼鳞……


飞云山庄由楚吟的父亲楚忍一手建立,楚吟至始至终都在辅佐着父亲在江湖上立于一派。但玉晓秋身为楚吟的未婚妻却自是觉得楚吟绝不应该仅是如此。玉晓秋常常挂在嘴边的话就是楚吟是个一个很好的首领,只要他愿意,有一天他就可以独霸江湖,玉晓秋说出这样的话,一切都是因为太爱楚吟了。或许楚吟只要想,他可以做到一方霸主,但玉晓秋却从未问过楚吟究竟想不想。


楚吟对于妻未婚妻的野心不曾表示过明确的答案,他到底怎么想的,除了他自己,没有人知道。如果没有楚忍,没有楚忍性情中淡泊无争的渲染,如果飞云山庄的一切交给楚吟,他能独霸天下么?


这一点,除了楚吟自己,依然没有人知道。


但玉晓秋终究不是个屑于藏匿与作伪的女人,但她却有一份出乎常人的耐心与韧性,而且为达心中目的,不折手段。


这或许本是她的长处,但就是那一次唯一的出手,却恰恰罔顾了她自己的性命。


白玉堂一直知道玉晓秋的心思,但要说玉晓秋会对飞云山庄如何,他这个外人不好说甚么,楚吟同样深爱着玉晓秋,不利于玉晓秋的评价他决然接受不了,白玉堂也不想因为一个女人破坏了兄弟之间的感情。但他始终深为担心玉晓秋有一天会害了楚吟,私底下对玉晓秋的言行总泰半都留了一份心眼。


得知玉晓秋勾结飘花门高手,欲要暗杀楚忍替楚吟夺权那日,正值蒲月里最明媚的一天。楚忍为躲声名之累带山庄众人隐居桑山境地,修丕一片幽静庄园前后皆有修竹短草,参差有致。白玉堂常去楚忍住的那个地方,其间侧院筑有白石小径一条,顺着这小径往里走,过了二进房宅还另有天井一方,中有鱼池一座,池中养了几十尾或赤或白的锦鲤。对于常觉得干聊天发闷的白玉堂来说:每天能到那池畔以观鱼闲乐,称得上是一桩的乐事。


犹记得此际楚吟心情很好,白玉堂看他欢乐的模样心下委实踌躇,真不知该如何把这个消息告诉他才好。


蔚然阁阁主的小女儿冲进来对白玉堂说玉晓秋师姐穿了身黑衣,古古怪怪的好好笑。白玉堂揣着心事哪里笑得出来,而且他从来对这样的事是毫不在意的。但楚吟闻言却还是跟着笑了,他大概明白这小丫头是故意缠着白玉堂说笑话,有时候还顺带还喜欢调笑他和玉晓秋,这一次恐怕就是后者居多。不过也难怪,飞云山庄上上下下百来口口人,甚至包括外来的白玉堂在内,谁不晓得山庄玉护法的这位女儿可是庄中人人敬畏的要强女子,无论武功还是能力都不在男子之下,尤其那冷面一板,一双冷冰冰的眼睛不知吓跑多少有心追求的男子,唯独只有对楚吟还温柔些。


她面色发沉,实则半些不适合黑衣打扮,难怪会被小姑娘笑。白玉堂后来一想,玉晓秋那身衣服,不知道是否算是对那夜所发生之事的警示呢?那兴许就是一种不祥的颜色,然而楚吟那时候并不明白。


白玉堂至今记得清楚玉晓秋那身衣裙,于风中衣袂蹁蹁得如同只玄色尾蝶。她那柄深铁色的重剑则握在手上,与一身炫黑相称,有说不出的诡异之感。事发前白玉堂特意去看了一眼玉晓秋,据闻她被赋予了山庄禁卫把手之职,负责保卫山庄上下之人的安危,如有侵袭则当立刻抵御,以她的武功胆识,足以担此重任,本来想来该是十分安全的。然而当时白玉堂心里想的却是最不可定安之人只怕就是玉晓秋本人了。但他实在不知该怎么和楚吟开口说玉晓秋的不是,即便是有证据,楚吟又如何之听他一家之言就判定玉晓秋谋乱的罪过。但身为朋友,白玉堂无论如何做不到置之不理,如果飞云山庄到了最后遇到了不幸,他会永远良心不安。


思来想去,白玉堂将玉晓秋的事告诉了老庄主楚忍。一间朴实无华的木屋,看来和其他木屋并无两样.却是飞云山庄老庄主楚忍和夫人的住所,也是楚吟的安身之处。楚忍听罢没有多言,纵然震惊,但他一向为人谨慎深虑,况且以他对白玉堂的了解,白玉堂断然不至于,也没有理由攀误玉晓秋的清白。


飘花门乃是江湖上仅次于唐门,善于施毒的门派,楚忍想了又想,着人调查飘花门的高手动向,同时亦是嘱咐白玉堂暂不可向楚吟透露此事。


白玉堂从楚忍那儿出来时,恰巧又碰上了蔚然阁阁主的小女儿。白玉堂本是揣着心事,实在没甚么想和小女孩子聊天的意思。但小姑娘古灵精怪的,对白玉堂上老庄主那儿颇为好奇,问来问去,白玉堂头大得很又不好朝她发火,便只能主动起了话头将小姑娘的注意转移开去。小姑娘见白玉堂有心听她讲话,来了兴致,说起村子里某个庄稼汉的笑话。此人所住的山庄与飞云山庄毗邻,而他素来跟飞庄里人不和的原因只是愚昧无知江湖中人是何为,看众人似乎成日游手好闲,也不种个田砍个柴谋营生,便一点都瞧不过眼。


白玉堂听着这些唠叨,意兴阑珊地扬了扬眉,“我看你也挺喜欢看热闹的。”


那小女孩啐了他一口。“五爷你不许乱猜,听我说……”这小姑娘一直对白玉堂有好感,但白玉堂完全当视而不见。好在小姑娘不是个爱钻牛角尖的,这份心意虽然不能明说,却仍然喜欢和白玉堂在一起说说话。说起来,玉晓秋性子冷厉严肃,而这姑娘却脾气活泼为人闲散,和玉晓秋全然是南辕北辙大大不同。 


那夜,楚吟留白玉堂在自己屋子隔壁的住处过夜。但白玉堂满腹心事闭门而出,待缓步回去之时,却不想周下已是人影纷纷混乱不堪,他随手拉人稍微才得知,已有数十道来路不明的黑影直扑庄主楚忍所在的房子!他顿然脸色一变,据他所知飞云山庄制敌一向以阵势布列著称,外围有山庄守备率领的护卫队。照理从里到外好几重守卫不该失守,为何这些人来犯者却来得如此轻松。即便玉晓秋已有叛变,但其手下莫不是也一起倒戈么?若非有极为熟悉飞云山庄地形地势之人指点,外地泰半很难毫无警戒突破便突破重围到此。


白玉堂一心疑惑其中难道还有其他内因之时,他人已纵身到了楚忍屋前,只不过须臾,屋前有一护卫装扮之人己经倒地,脸上紫黑一片,显是身中剧毒!但见那满身密布死亡阴影委实令人不忍卒睹,白玉堂掩去眸中的愤怒只能先塞了一颗解毒丸给此人,惊然抬头之间,楚忍的住处开始着火,好在他听了白玉堂的话,做了防备,与夫人提前从屋子里逃了出来。楚忍奔走往前,呼喝周围的人赶紧躲避,却被至少被十多个蒙面人半途阻拦,今夜之劫俨然重中之重的目的便杀楚忍。


一旁的白玉堂早已拔剑护人,与这些蒙面黑衣人斗在一处。烈火在大风中蔓延,一股黑漆漆的烟雾随风四下飞扬,凡中者必倒地,片刻之间,自家房屋周围五丈之内皆成了人间地狱。偷袭者接二连三加入,纵然有白玉堂保护,楚忍依然被敌人团团围住。期间,庄内其他不知情的人闻听兵刃交接之声前来查看方知老庄主被袭,纷纷赶来相救,漫天喧嚣声不绝于耳,哀呼惨叫鲜血飞溅就像是一场噩梦,然而噩梦终有醒来之时,但噩耗却是走避不及。


待楚吟终于得到消息赶到现场,正好一剑刺穿了一个想要暗害他爹的杀手。剑刃“噗”地从蒙面人的身上被拔出,一道鲜血喷上了楚吟的双手,粘稠的红液湿辘辘温润润地顺人的手指往下滑落,他却是自顾不暇地想要照看爹的情形,不想楚忍却在一旁仰天振声呼喝手下,“今夜值守的玉晓秋人在哪??快去找!还有守备护卫们又都在哪里?”


说话间,一个人掠过来呼道:“回庄主,护卫们已全悉暴毙横尸,皆为中剧毒而死。”


闻听此言白玉堂不觉浑身一震,楚吟这时更是大惊失色,“甚么?护卫们怎么可能全都死了?”他对敌百忙中偷空隙用力握住那人的肩膀,紧张地发问:“告诉我,他们都是如何而死的?”


不想对方顿了一顿才犹豫答道:“回少庄主,皆为中剧毒后被人一剑穿心致死!”


便即此时,楚忍挥剑挡开两名蒙面人的攻击,一迳扑过来用比楚吟更大的气力抓着对方的胳膊,双目圆睁地拼命问道:“是甚么剑?说!”问完一遍,他又更加用力地握人的手,一字一字再次发问:“究竟是甚么剑?” 


此人起先并不答,只是着急道:“庄主、少庄主,属下保护你们赶紧离开这里。”


但楚忍并不罢休,“是玉晓秋那把剑么?”他咬着牙兀自目眦尽裂地问道:“ 是么?回答我!”


对方心知楚忍暴怒咬牙顿了一顿,这才回答:“回老庄主,不是。”


眼见爹竟怀疑到了玉晓秋的兵刃上,楚吟不明所以。“爹,你为何问是不是晓秋的剑,难道你怀疑晓秋么?”


“不错!”楚忍一根根手指放开手下的胳膊,阴沉着脸看向楚吟。“玉堂得到消息,和我说玉晓秋有勾结外敌之嫌,我本还半信半疑,如今看来当真做实了她的罪孽!”


“甚么?不会的,晓秋不会这么做的。”楚吟面无人色,嘴唇发青,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爹的眼睛。


白玉堂当时到了楚吟身旁几步,但当楚吟转眸看向他之时,他也一瞬不瞬地看着楚吟,楚吟的脸色变得比方才更加苍白。“玉堂,这到底是甚么回事?”


未等白玉堂回答,楚忍已是恨恨地喝止楚吟的慌乱失措,“怎么回事去问玉晓秋!”他侧首继续问手下。“玉晓秋人呢?”


“属下不知道。”手下这次回答了之后便沉默。 


“找!”楚忍呵斥般推搡了人一把,“你立刻派人去玉晓秋的房间仔细查找那把剑的去处,还有,我要你立刻去把今夜所有使剑的蒙面人脸上的面巾给我撕下来!”说到这里,他的语气比方才更森然更有气势,全然不见平时的沉静不发。对方有些惊异地看人——这位脾气向来甚好的老庄主极少,极少或者说从来没有显露过这样凌厉的气势——一种被毒蛇咬了一口之后反而越发强悍暴戾的强势。这份王者霸气,这份铁血镇定,远不是少庄主可以企及的。


“是!”他当下领命离去。 


到了此刻,楚吟已被方才一幕气得浑身发抖。他的手指根根握紧,那溅在他手上的血浸透了他的整只手掌,他握紧了一手的血,然后低头深陷在玉晓秋可能叛变的阴影之中,浑身止不住得发抖,那是一种让他想为自己一哭的战栗。“爹,你怎么可以误会晓秋对我们飞云山庄不利?晓秋从小在飞云山庄长大,爹你是看着她长大的,晓秋也是我的未婚妻,她怎么可能会做——”


“住口!”楚忍看楚吟的眼神勃然如燃起一团大火。“你方才难道没听到说护卫们全军覆没了么?他们都是拔尖的好手,往昔于玉晓秋手下何时遭遇过如此不测?”


楚吟惊然惊骇地摇头,“我比任何人都了解她……”


“你不了解,你一点都不了解。”楚忍冷冷道:“玉晓秋负责今夜守卫,可在如今敌人深入山庄腹地,护卫们更全数阵亡之时,为何却还不见她的身影?”他咬着牙冷哼一声,“倘若玉晓秋存宵小之心,以她之能的确会给飞云山庄带来了不小的麻烦,但凭她想要杀了我,还不可能的。”


楚吟听到这些话瞠目结舌,却无力反驳。他爹的话当然说的是对的,可爹怎么可以对未来的儿媳妇如此冷酷无情,非但没有半分担忧之意,甚至还第一个怀疑她?望着眼前的熊熊大火与人影迭起,宛若世间地狱,他将眼神游移地转向白玉堂,从头到脚都沉重到脱力。“玉堂,晓秋到底做了甚么?”一把抓住白玉堂的衣襟,楚吟感到一种冰凉的陌生感涌上身,心开始痉挛,如扭曲般疼痛,眼神更发红狰狞得如同已经陷入极度疯狂一般,厉声断喝:“你为何要在我爹面前说那些话,你会害死晓秋的!”


白玉堂脸色阴沉,拨开楚吟的手。“楚吟,我白玉堂的为人,做了这么些年的兄弟,你应该是清楚的。我对挑拨没有兴趣!”他深吸一口气,目视火光冲天的远处,眼色幽暗。“今晚的事你也全看到了,敌人夜袭,大家不可能束手而缚,飞云山庄又岂是可以任人宰割的地方?”


楚吟闻言怔怔不语,过了好一会儿,他微微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些甚么只能终究苦笑一声,“你也觉得我不了解晓秋?你不信她?”


白玉堂深深看了他一眼,突然顿了一下,然后淡淡得像是感慨,轻轻地吐出一句。“你应该了解她的性子,作为朋友,白玉堂不希望你不幸福。”


楚吟又沉默了,白玉堂知道,得知玉晓秋可能确是飞云山庄的叛徒,他当下已经说不出任何一句话了。玉晓秋今晚会这么做,白玉堂并不觉得奇怪,她就是那样冷血悍然的女子,她能成枭雄大事,但……就是身背不幸,会间接乃至直接地祸害她身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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