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籟(未弃坑未淡圈暂时回不来版)

年中回归

总发现自己文盲,但仍要竭尽所能,故而那些漂泊的脑洞笃定属于我爱的cp——他们都是真的,必定是真的!!

【鼠猫】禄梦记——寤寐知云深

(二十一)风月有情

白玉堂的脸色由此自白泛青,又自青泛白,他本无意争甚么闲气,然而当下融此情境,被红豆数次以“情思”所讥,他竭力想要羁锁的心有系属抑或若有所觉遭此际,已不单纷絮狼藉,更是坠入一渊幽暮,几乎要被媚俗秽语尽数融噬。是以胸臆间嗔怒当即奔突极处,直教其浑身打抖。

心念萦回,白玉堂举步便要疾行,哪知展昭起身相阻,然而他终是败在手脚尚旧僵乏,纵然情急之间动作不若平素迅逾电闪,也大可谓移形敏捷,偏偏心有余而力不足,伊始一纵堪堪攀附上白玉堂的肩头,未等对方反应,身子就已向地软堕,手指一迳拂过人的腰肋,便顺着身侧腿膝一路滑了下去,最后整个人虚跪到底,可双手兀自紧贴在白玉堂的腿上,不肯放松。

 

白玉堂对展昭眷恋极深,情意满漶他整个儿,寸寸缕缕皆会萦心铭骨,展昭一动一行都会在他心头纠缠迁延,于骨缝间潜滋拔节。一径转顾此景,浑似有其人坠入不测之渊的错觉,直感周身血液几乎瞬间倒流,当下蹲身去紧握住展昭的手。一芥逆光之下,几台后两厢交错的身影若隐若现。此下之于白玉堂,那思潮飘零,隐隐怅闷的感觉,令他蓦地打从肚子里怨念这些本不该有的颠沛困厄,未免无常过甚,当真是尝遍亦苦亦忧的味道、更使得根植心尖,不知何为,实难说清道明的悬想,竟是又多烘染了一层若即若离感。

然只消接触到展昭看过来的眼神,白玉堂须臾间就可抛弃那些甘苦滋味,心神又堆积关情缠绵意,其中有相思欲寄,有相思欲往,虚虚实实,实实虚虚,以致他人虽确是已至,一颗心却更不经间游走趋前,陷落在遥隔千里的不知之地,而且所谓有名无名从来都不打紧,只有白玉堂知道,那处所,那风土全都与展昭有关,如若可以,他真想就此将一系纷杂阡陌,天涯旧怨,将恼人烦嚣,更或是割心的际遇全数抛诸脑后。

 

展昭自有深切期许的意思,在他说出“不要过去,小心中她圈套”这句话之前,白玉堂已然猜想到他的心思。或许这便是一种相思两情度,很多心有灵犀早在老久以前便已凝念在怀,虽免不了会因当下之景况搅动出千万思乱,东陌飞絮的短暂迷茫,但回转念头之后,袭心而上,诱发而出的唯有“默契”可言。

 

只是未等白玉堂接话,红豆却是等不及又开口了。“白五爷,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以为就这么避开了去,便能掩耳盗铃,当真甚么都未发生过么?”但见她披头散发,满身狼藉沾污,然纵使身上流下的点点鲜血,接连不断地滴到地上,殊为触惊,却不以为然,只管擎着恶意游目四顾,放声厥词,誓要做出不可一世之概。

 

白玉堂将这些话听在耳中,虽是早该见惯不经,但心下仍对其嫌隙煞是膨胀,转向人一眼眄了,不由屈掌握得死紧,迳想此妇倚仗神志混乱,随意放肆己身的妄念,就可害人经受多般苦楚,而至眼下已迫到穷途末路,更是恶念横起,这般锱铢必较,不放任何一处狠辣,想望着身不动,手不抬,腿不晃,仅靠两张嘴就置别人于死地。在此电光火石般的一瞬间他未有余裕思虑其他,心下只管数落红豆不可饶恕的罪愆,以为任由其死赖不走,仅时时刻刻留心防她暴起伤人实在于事无补,眼前已到了紧要关头,可到底还有甚么法子能让她彻底消失呢?

 

对于这个问题,白玉堂不知如何是好,躁急得心下波澜涌伏。他能被展昭劝服,自当该竭尽无视挑衅,可从红豆口中所出的多番折辱,总是煎迫其心,令人倍感摆脱蹇涩。白玉堂很清楚,在这样下去,不多会儿他的心就会因憋藏而急迅长出霉斑,遂而一时身心间天人交战,无所依从,忍耐之能眼见要尽付东流了,但到临门一刻,饶是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只恨不得直径出去将红豆剥皮抽筋,却究晓遐想与实质的深浅,退行不敢妄动。

明知眼下护住展昭才是当务之急,而且他猛然想起,若自己心中充满憎恨,当真行为有半分差失,如此和对方又有何区别,此一味逞豪强的念头必须作罢了。

 

光景转轴拨弦,白玉堂若有所悟,心节多少仍难以彻底克制,导致捻于胸腹怅惘不甘的心思沉浮往复。未几,他方才一个转念,不经一抬头,只见展昭凝望自己,眼中光芒流转,大有关怀之意。白玉堂心中一跳,尚来不及收敛脸上像和谁赌气似的神色,却听得展昭极轻极轻地喟叹。

 

一句“终于能看清你了……”之下是由自展昭眼光终复些许清明,思潮几许波漾所出的慨诉。此声悄然而来,即若有回音一般在白玉堂耳边缭绕飘摇。白玉堂有些发怔迟钝,竟十分迷惑起展昭所言之意,不由径自唤人一句,其声低而滞,仿佛期许对方吐露些之无字句,或许他心下明了,若由自己来讲,大抵仓促间也根本不能构宿出多好的现成回应。在此之前他老是望着,又望着展昭,不外乎是由于展昭身上总有掩藏不住的冷冽和清净,仿佛恬心安处于一切喧嚣和明媚之外的一个十分遥远的地方,倘若从其身上得到更多一些的亲近,唯有竭心引之注目。

 

而现下情形恰反不同以往,却是展昭回眼来看白玉堂,于是一种陌生熟悉,说不清道不明的震动交织着临眉迫睫,令之一瞬之间调转不过神思,幻得身在虚空之中的缥缈浮云之感。

 

展昭似乎并未瞧出白玉堂半分不妥,摇了摇头,凑唇近耳,低言道:“我晓得,她那些话定然令你很好受的。”他的手不经意地挽上白玉堂的腕臂,白玉堂那紧绷的掌心就蓦然松弛开来,手背上直感到忽离忽合的触动,待到那指甲似一溜烟云一径划过人的内腕肌纹,当下就激起一阵幽微的酥麻,以致其心弦霎时缓急驰紧,彼来此去地摇扬崴蕤,堆叠出无数的心猿意马。忽然间,白玉堂竟觉得自己已不太在意被红豆激怒的情怀到底该如何平复了,甚至根本快要想不起,其时为甚么对此耿耿不能忘。满心想象颇为贫瘠,一度只能勾勒出在一条沿途桃花珠雾浓的蜿蜒小径。

 

若非场合时机皆不适宜继续沉溺,他也不知自己还会干出点甚么,一径想来实在忐忑不定,甚至有些不敢仔细回想的艰难。只怕被展昭瞧见点好歹,他别扭地转了视线,如同梦中惊寤而起,为了掩饰心中慌乱所想,掌一摊,斗然吐出几个字。“那你必须得安慰我啦。”

 

最后一字余音略显促迫,数字串起竟似乎带着不少得意洋洋和颐指气使的口气,白玉堂言罢后,连自己都感到这话未免讲得有些欠扁了。虽说这是习惯所使,但展昭向来对此并不全然一念通明,他的确太过熟稔白玉堂的性情,可不表仍会承接迁就,也因之而素常之时,二人并不深相契合也实在算不得少,不过那些时候,岁月蹉跎得起,白玉堂纵然露出点恣肆的格调,倒也是不打紧的。可当此情境,白玉堂一径想到展昭身上有伤,心下唯剩大不安,其人虽已回应了他的感情,诸事聊为与以往有别,但感性上的刺激万一引发更多伤重,教他该如何一过,处此困境,饶是智计无双,也苦无良策。

 

是以,白玉堂的脸色遂当下一变,赶忙在展昭尚未回答之前承接上一句,“那个……猫儿你别误会啊,我的意思实则是……”他想表达类似的忧心和歉意来明确自己真正的用意,岂料双眸一转之间,却是展昭淡淡一笑的样子。白玉堂大是一惊,直看着展昭微作眉眼舒张后,一双眼眨也不眨地凝望向他,状若玩笑意味地道:“那照你的的意思该如何?我要怎么安慰你呢?”

 

此口吻这时像极了他见白玉堂得意,便起了少有的玩心,如尚看着新鲜的春景,有意作出逗趣的举动,虽说口中所出的一字一句尽皆是原来的恬淡况味,却因干脆流畅的回答,足以令向来擅高谈阔论的白玉堂反而猝不及防,登时作不上答。“……随……随便好了,你说甚么,我都听……”白玉堂支吾穷词,头回感受了言语被操制的滋味。

一直来都是展昭还能勉强应付他所推问的一言一句,一义一旨,却未能每回尽可逐字析辨。这倒并非其人当真答不上腔,而是有些话自来不会说出口而已。白玉堂常常之所以想要挑动得展昭难以启齿,并非当真与之敌抗,更非忍心要其劳碌委屈,其实言而总之,不过只是借此当作享受,来得以找寻展昭在意他的应证。这些都是向来不足为奇的惯常之举,白玉堂何曾可知,展昭的答复有遭一日可远远超出了让他出处进退的境界,以致听此一问乍惊以后,一时失慌,并不能做到微观之情,自然万万料想不到天生于人的性情,有时尤为固执己见,尤其对展昭而言。

 

适才听展昭突然如此相问,白玉堂转瞬之间思及,深信以为是展昭心下情愫久怀,一时心情突然流露才致的缘故,便忽略了轻柔笑语之外,笼于他眼芒深处的一抹突如其来的伤情。

 

那是难以明喻的疏空心绪,还是顾望愁怀的神迷,无论真与假,名与实相副与否,实则上这点如隙光般闪烁的心境,微光浅透,默然轻蹑着如蜉蝣朝菌似的短暂一刻,眨眼便去。

 

展昭只是抿了抿唇,闻听白玉堂道来后微微颔首,随即柔声应道:“那我就替你出气成不成,

待会我们用言语激她一激,再见机行事。”

 

此话令白玉堂又是一惊,于转瞬之间,脑中转了数个念头,却推敲不出他这几句话到底会怎么做,“此计可行么?”

 

展昭点点头又摇摇头,他唯恐红豆艰行难动之下,又将生狡诈心计,当下连连重咳几声,装得身上伤势发作,以便让红豆防备之心稍减,近身靠到白玉堂肩头,附在他耳畔说得声音极轻。“这一策我不能保万无一失,但总得试试。”叹了口气,展昭瞬了瞬白玉堂的侧颜,神情略微有些黯淡,轻哽道:“若以武力,我眼下确是对付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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